“我们就这么走掉真的好吗？”
“你也可以直接回去休息。”
离开恶魔堂之后，道尔有点心虚，毕竟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打，洛十七则觉得没必要所有事都让如镜操劳。
“哼，你的意思是我在这里很多余？”
“怎么会，只是觉得你之后还得驾车，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俩人一放松下来就开始互掐，看的曼珠沙华直摇头。
她看向一旁的灰发少年：“你一直在雕塑里吗？”
灰发少年平静的笑笑：“是啊，整整四百年。我倒没什么要紧，她还跟以前一样，只是一具尸体吗？”
曼珠沙华愕然：“你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当然，钟楼可是我造的，你们可以叫我秩序者。”灰发少年骄傲地挺起自己的胸膛。
“就没有个正经名字吗，这听上去像个代号。”道尔皱了皱眉头。
秩序者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怯：“哎呀，难道初次见面就希望能够直呼我的姓名吗？你们表达喜爱的方式还真够热烈。”
道尔张了张嘴，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种情况，我们一般称它为无语。
“所以，你造了一座钟楼，然后把自己和一个女孩儿的尸体装进雕像里封印起来，为了造出圣灵？”曼珠沙华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些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话。
“这么说来，你们已经见过她了？可是不应该啊，目前看来，各方面条件都算不上成熟。”秩序者的表情十分复杂，似乎很惊讶，却又有些困惑。
秩序者毕竟是陌生人，曼珠沙华也不好在他面前直接牵洛十七的手，只能眼神示意他询问钟灵·圣音，是否可以说她的事。
只可惜洛十七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问的时候太过明显，就好像直接告诉大伙旁边有个人。
秩序者也很快察觉到了异常：“这里有其他人在吗？”
“有哦，她叫钟灵·圣音，就是你创造出来的圣灵，不过目前是不完全体状态，所以你看不见。”洛十七似乎是征得了对方的同意，大大方方将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圣灵还有不完全体?而且就连我这个创造者都看不到她，也太奇怪了……你不要因为我看起来好骗就撒谎骗我啊。”秩序者一脸的不信。
“或许是之后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比如钟楼下面就有个空间，里面有我姐姐的陵墓，你应该没有帮忙吧？”洛十七道。
“我可没修什么墓地……不对，谁在我建的钟楼造墓地！”话说到一半，秩序者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看，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实话告诉你吧，那座陵墓是精灵女王夕月造的，现在已经塌掉了，她既然能在钟楼地下造这种东西，说不定做了些什么让圣音变成这种状态也说不定呢？”洛十七说着，众人已经来到水月沧澜。
进去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如积雪般纯白的地面和高墙，堆放的杂物中，躺着少女冰凉的尸体。
“我可以吻她吗？”秩序者眼中闪烁着热忱，却惨遭拒绝。
“圣音说很恶心，别这样。”洛十七不禁感到一阵恶寒。
这家伙是有什么恋尸癖，还是单纯把钟灵·圣音当成自己的女儿啊？
总感觉很让人不想接近。
“好伤心，我的爱没有得到回应。”秩序者一脸沮丧，却并未放开少女的躯体：“既然用不到这具事先准备好的身体，就把她放进棺材里吧。”
“什么棺材？就是放在钟楼里面怎么都打不开的那具棺材？”曼珠沙华想起自己好像隐约听如镜提起过。
“是的，圣灵本就极度稀少，人造圣灵成功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那座木棺，便是我考虑到圣灵无法诞生提前为她准备的安息地。”秩序者无比怜爱地抚摸怀中少女尸体的橙色长发。
在去往棺材所在的路上，洛十七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想要创造圣灵？”
“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过一个故事。”秩序者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圣灵其实是被世界选中的灵魂。”
世界的宠儿，拥有近乎永恒的寿命和比肩神明的强大力量，这就是圣灵。
他们能够倾听人的内心，回应人们最真挚的愿望。
“人在死后若对世间还有执念，坚强的意志会唤回他的灵魂，经过上千年的沉淀，遍观世事，知人间冷暖，在无穷无尽的魔力汇聚之地，会成为超越神明的存在，以圣灵姿态重生。”秩序者娓娓道来，像是在讲述一个动听的故事。
“所以你是为了复活圣音才将她创造出来？可是钟楼里哪儿来那么强的魔力，连夕月森林和君吟山都没诞生过圣灵。”曼珠沙华问。
“抱歉，关于这一点，我已决意不提，所以无法向你们说明。”秩序者略表歉意道。
“连你以前认识洛十七的事也不能说？”曼珠沙华试探性地问道。
“这个嘛，说来奇怪，我脑中对他的印象正在淡忘，不过有件事可以肯定，他的状态并不完整，像是少了一半。”秩序者道。
“人少了一半会死吧，别把我说的好像是某种食材。”洛十七显得有些不满。
“呵呵，具体我也不清楚，或许是从高空坠落的时候，少了一半力量之类的？”秩序者笑着说道。
“又是这种暧昧的说法啊。”曼珠沙华以为洛十七在一年前那场战斗中从天而降只是迫于形势，可蕾娜斯初次见到他好像也是这样。
就连秩序者也说洛十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见鬼，你这家伙难道是什么许愿星吗？
这让曼珠沙华不禁有些沮丧，她以前总以为自己才是最了解洛十七的那个人，所以总能心安理得地跟他亲近。
可最近知道的事情越多，她就越发意识到，自己根本一点就不了解洛十七，甚至连自己的过去都不清楚，到现在也没搞懂到底是怎么惹上格鲁塞尔的。
曼珠沙华越想越郁闷，表情也越发阴沉。
“直觉告诉我，现在最好别去惹她。”道尔小声说道。
“为什么？”洛十七小心翼翼地问。
“你想啊，姐姐总以为你能依靠的只有她，因为可怜你才对你事事上心，这会儿突然发现满世界都是你的劣迹，肯定会忍不住思考将来和你的关系。”
“除了最后一句，其他都是什么？你的直觉也太主观了吧！”
道尔试图引导洛十七自己怀疑，但很遗憾他并不吃这套。
“我都听见了。”这时，曼珠沙华幽幽的语调从一旁传来。
“噫！”二人立刻站直身子，假装他们刚才什么也没说。
很快，在秩序者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座空旷环的环形大厅，相比起钟楼各处精美的设计和装饰，这里要单调许多，只有最中间躺着一副巨大的红木棺材。
上面有许多细腻的花纹和图案，木棺表面颜色稍许暗淡，显得格外庄重。
洛十七和道尔好奇的上去试了几下，木棺纹丝不动。
秩序者掀开棺盖，将少女的尸体放进去，又花时间将她的橙色长发梳理好，身上的白色长袍打理干净，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曼珠沙华在一旁感到疑惑：“棺椁这么大，为什么不把她放到最中间？”
棺木内的空间有一张双人床那么大，能躺下好几个人还空出许多来。
可偏偏秩序者只把少女的尸体安置在左侧，连随葬品都没有。
就算之后要放点什么东西进去，也不该这么摆啊。
“原本是为我自己留的位置，不过这里既然有位看不见的圣灵，我想再等一段时间。”秩序者道。
洛十七好奇地问：“你想做些什么？”
“当然是陪陪她呀。”秩序者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