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我看到沈哥眼里有血丝，我猜他昨晚没睡好。”李腾飞道。
柳芽也看到了，沈星河脸上有些疲惫，而且也有点反常，按照往常他应该会跟佳俊说几句话，表示关心，可今天一句也没说就走了。
柳芽把视线转向佳俊，佳俊两手一摊：
“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老爸昨晚干嘛去了，我睡觉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家了，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柳芽把洗好的水果和水杯一起放车上，并叮嘱李腾飞：
“佳俊上课的时候，你不要乱走，就在教室外面等着他。”
李腾飞给她一个“ok”的手势，潇洒地走了。
柳芽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接到李月娥打来的电话。
上次在小区里碰见，柳芽还向她请教了几个问题，这些日子柳芽出门都没见过她，两人在微信上联系的也不多。
电话接通后，李月娥先是询问柳芽最近的情况，是否适应，有没有碰到什么困难之类的话。
柳芽觉得李月娥肯定有什么话要告诉她，不可能打电话来只为了说这些。
而且，柳芽感觉还是不好的事。
“李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是咱公司的事么？”
李月娥一边否认，一边又试探着问：
“你最近有跟素素联系么？”
素素？
柳芽想起来几天前，素素给她转来二百块钱，说是合租的钱，还说她把那房子退了，她找到合适的雇主家了，一时半会也不在那住了。
柳芽没收那笔钱，她知道素素不容易，还发了几句鼓励的话，素素也没回。
柳芽不知道素素怎么了，便问道：
“我最近没怎么跟她联系，素素怎么了，李姐？”
李月娥还是欲言又止，这可把柳芽急坏了，“李姐，你倒是说话呀？素素到底怎么了？”
李月娥清清嗓子，“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说，素素以后在咱们这个行业是混不下去了。”
“啊？”柳芽心里一惊，“混不下去？怎么这么严重？”
柳芽能想到的就是得罪了雇主，或是顺了雇主家的东西，可素素不是那种人呀。
“她这次是犯了禁忌了，她跟男雇主厮混到一起，被女主人抓了个正着，人家都闹到公司了，在公司门口大闹了好几天，公司颜面无存，把咱们的马经理气坏了。”
什么？柳芽震惊的张大嘴巴。
素素怎么这么糊涂，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害人害己，柳芽有些痛心疾首。
当初柳芽是劝她跟丈夫离婚，重新开始，素素当时坚决不答应，说念着她丈夫当初对她的好。
怎么一转眼就跟男雇主搞到一起去了呢？糊涂啊。
柳芽掏出手机给素素打电话，先是无人接听，后来又被挂断。
柳芽急得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嘴里嘟囔着：
“接电话啊，到底什么情况，被女主人发现了，肯定没有好下场，以后可怎么办？”
说着说着，素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柳芽赶紧接通，喊了句“素素”，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素素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你是听说了我的丑事才打过来的吧？”
柳芽没吱声。
素素接着说：“我没事，原本就活得卑微可怜，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柳芽心里一酸，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素素，你糊涂啊，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要是不满意现在的婚姻，你离了完全可以再找一个好好过日子，你说你现在图啥啊？”
素素再开口，声音里有些悲咽：
“柳芽，你不懂，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他是一名大学退休教授，成熟，智慧，谈吐文雅，他身上有高级知识分子才有的文质彬彬，关键的是他怜惜我，心疼我，原来被人宠着是那么幸福。”
柳芽摇摇头，她明白素素这是陷进去了，一时半会是不听劝的，便问她：“他多大了？他能离婚么？”
“他六十三岁，比我大35岁，我不在乎他离不离婚，只要他喜欢我就行。”
柳芽惊呼：“你疯了，你傻啊，他不离婚，你就是人人喊打的小三，你就打算这么无名无分地跟着他？你图啥？图他年纪大？图他满身的皱纹？还是图他身上有味？图他老婆随时能上门对你打骂？”
“还有，你打算离婚还是婚内出轨？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女儿，等她长大了会怎么看你？还有你所谓的这个文质彬彬的教授，他会一直顶着世俗的压力跟你在一起？”
素素一时没说话，柳芽知道她听进去了，接着说：“你现在哪？我晚上去见你，咱们聊聊吧。”
“不用了，我现在很好，你就别管了，就当我是为自己活一次可以吗？”
说完，素素便挂了电话。
柳芽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了。
柳芽放下手机，闷头干活。
等到李腾飞回来的时候喊她，她不答腔，明明家里已经打扫干净了，她还是停不下来。
就在柳芽要去院子里给打扫兔笼的时候，李腾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你咋了，跟你说话也不搭腔，我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柳芽看了看他的手：“你没得罪我，放手，我要去打扫兔笼。”
“马上就中午了，打扫什么兔笼？你看你浑身都湿透了，你歇一会不行吗？”
“我不要。”
李腾飞依旧抓着她不放，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平日里不是这样的，你不是最爱笑的么，来，给哥笑一个。”
柳芽一巴掌打掉下巴上的手，忍不住笑了，眼泪却同时落下了：
“你讨厌，我就是想干活，你干嘛拦着我？”
李腾飞从桌子上拽出两张抽纸，帮柳芽把眼泪擦掉，然后拥着她把她推回房间：
“我不问了，你先冲个澡，佳俊饿了，我也饿了，冲完澡你做饭给我们吃。”
说完，还为她带上门。
柳芽捂着脸任凭眼泪肆意的流淌，又听李腾飞在门外喊：
“把水龙头打开，使劲地哭。”
“你讨厌死了，谁要哭啊。”
把水龙头打开，柳芽蹲着把脸埋进臂弯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心里有一处刺痛，隐隐的漫过整个心房，整个心都痛了，或许是觉得素素可怜，或许是同命相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