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栀愣了下，顺着他的视线垂头。
十个嫩白的脚趾踩在地上，堪堪从裙底露出来。
对哦，古代女人不能在男人面前露脚，除了自己的夫君。
苏青栀脚趾不自觉蜷了蜷，尴尬笑道，“我一时情急，千岁勿怪。”
裴渊收回视线，懒洋洋地扯了下嘴角，“倒也无伤大雅，毕竟……咱家是个太监，但娘娘的自称是否有些不妥？”
呃……
苏青栀才穿过来，还没习惯自称“本宫”。
可是这个裴渊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太监都这样？
反骨上来了。
“哎呀——”
苏青栀脚下一软，突然朝裴渊靠过去。
裴渊没料到她的动作，下意识扶住她。
因为天热，苏青栀只穿了一身薄纱裙，裴渊手贴在她的双臂上，隔着衣裳也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肌肤。
苏青栀把头微微靠过去，“多谢千岁……”
说着，她抬眸狡黠一笑，“我脚下踩了石子，千岁不会介意吧，您刚才也说了，您是个太监。”
有仇当场报，舒坦了。
裴渊眸色微深，抿唇看着靠在他身上的女子。
“盛元，放人。”
盛元立即松开秀儿。
秀儿红着眼跑过来，不敢抬头看裴渊。
她要吓死了。
之前她有一个认识的小姐妹，就是因为冲撞了掌印大人，当场就被盛元公公掐断了脖子！
呜呜呜，好可怕……
“愣着作甚，还不扶好你家主子？”裴渊睨着她。
秀儿吓得一哆嗦，赶忙扶住苏青栀。
苏青栀见好就收，站直了身子，冲裴渊俏皮地眨眼，“那千岁，我就先带着秀儿回去了哈？”
裴渊懒得再纠正她，敛了袖子转身离开。
苏青栀弯弯眉眼，一直看着他走过拐角。
秀儿绷不住了，边哭边扶着苏青栀往里走。
“娘娘您真好……为了奴婢，竟招惹了九千岁……可，可是，往后他会不会找您麻烦啊？”
娘娘虽宠冠后宫，但皇上更宠掌印大人，不然也不会叫他一个宦官做九千岁。
娘娘才千岁呢……
苏青栀毫不犹豫道，“不会。”
她说不清，虽然裴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对她没有杀意，跟她说话的语气里，还有种小孩闹别扭的感觉。
也是怪了，在这之前她就见过裴渊一次。
当时只觉得他好看，就多看了几眼，两人连话都没说，他闹什么别扭？
秀儿不知她为何如此笃定，吸吸鼻子道，“若掌印大人不肯放过，娘娘就把奴婢推出去，下次奴婢肯定不叫您救了！”
娘娘真心待她，她不能没良心……
“诶呀，说什么呢，刚才多亏了你，咱们赶快回去吧，我饿了。”
苏青栀看到了希望，心情也好起来。
反正什么都不做，三年后她就会死，试着换个人攻略又不亏。
系统也没说不能攻略太监。
嘿嘿，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没去成御膳房，秀儿缓了缓又准备去一趟，哪成想没一会儿，御膳房便差人送来了各种点心吃食，说是开发的新品，叫娘娘们尝鲜。
苏青栀纳闷，“娘娘们？每个宫里都有？”
御膳房的人恭敬道，“是，不过贵妃娘娘这边是第一个送的。”
意思是他们没有怠慢。
苏青栀瞄他一眼，又笑着道，“那本宫替诸位姐妹谢过皇上了。”
御膳房的人顿了下，“娘娘慢用，奴才们先告退。”
说完，一群人躬身退着出去了。
苏青栀嘴角勾了勾，拿起一块糕点，咬下一口，“嗯……真不错。”
……
闇影宫。
闇影宫是裴渊在宫中的住所，临着司礼监。
从外面看，是一座并不奢靡的二层阁楼，里面确是别有洞天。
裴渊坐在二楼的窗边，看到盛元回来，问道，“东西送去了？”
盛元应是。
裴渊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又问他，“可说什么了？”
盛元脑子一嗡，结结巴巴开口，“娘娘说，替姐妹们，谢过……皇上。”
裴渊垂下眼角，手上动作也停了，“下去吧。”
盛元恭敬地弯着身子退出去。
他跟着主子也有十来年了，见证他从一个小太监爬上高位，讨得先皇欢心，再诱着先皇服食“长生”丹药，最后毙命在某位娘娘的床上。
而主子也因为试药的原因伤了身子，感情淡漠得如同兵器。
新皇登基，根基不稳，需要主子替他得罪人，主子也是毫不留情，让杀谁就杀谁。
有时候盛元都觉得，主子身子还活着，心却死了。
就是这么一个人，偏偏近段日子一反常态，关注起一个刚进宫不久的贵妃……
起先盛元只当是皇上的吩咐，要主子注意贵妃有没有和丞相联系，最后却发现，全是主子自己的意思。
譬如今日，主子又跟他去德怡宫门口听墙角，被宫女撞见还假装路过。
甚至连冲撞他的罪也不计较，还把人放了，回来又巴巴往那边送点心……
莫非，是动了春心？
可主子没有男人那东西，这怎么是好？
盛元不敢问，只能默默叹气。
他似乎已经预见，一场大变即将在这宫里出现……
苏青栀吃完点心，又灌下两杯果蜜茶，整个人犯起懒来。
“秀儿，我歇一会儿。”
秀儿正准备过去伺候，一声唱喏响起。
“皇上驾到——”
啧。
苏青栀不耐地起身，被秀儿扶着过去见驾。
“臣妾参见皇上……”
李呈硕连忙过去扶她，“朕不是早说过，爱妃身子弱，见了朕不必行礼。”
虽是扶，但手却只虚虚地搭在衣服上。
苏青栀眸光闪了闪。
李呈硕的长相偏清俊，不像电视剧里的皇帝那样刚毅大气，一看就是心眼子比较多的那种人。
之前她还没想好攻略谁，对李呈硕也比较疏远。
可只这一个动作她就能察觉到，李呈硕根本不愿与她接触。
果真是藏着个白月光吗？
呵呵，都后宫佳丽三千了，还替一个小才人守身如玉，真是好笑！
苏青栀不动声色收回手，堆着假笑道，“皇上今儿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