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楚砚礼甚至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跟项瑜是有几分相似的，因为他们都有自私的一面。
但此刻楚砚礼也无法理解项瑜的脑回路了。
在发生意外之前，他的确将项瑜当成了他的朋友。
在他植物人期间，他感受到项瑜很迫切的与自己断绝关系，楚砚礼觉得这是人之常情，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他发现自己醒来之后，项瑜试图挽回这段不堪一击的薄弱友情，甚至暗中提醒项希该离开的时候，楚砚礼终于清晰明了地看到项瑜眼睛里的恶。
他从未与项瑜建立联系，何来他是项瑜的？
“那顾璟琛呢？”楚砚礼眸子眯了起来，淡淡问道。
“我的。”项瑜固执道，他好像只会说这一句话，可目光里的坚定却又说明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楚砚礼唇角撩起笑意：“那我懂了。”
项瑜挑眉。
楚砚礼坐在椅子上，姿态松弛，可他此番过来，却并不像是面对一个病人，而是一个疯子。
“所以你希望全天下人都只围着你转对嘛？项瑜你真是……”
“自私？”项瑜挑眉：“我帮你说好了。”
他自私，只顾忌自己的感受，这句话是项奕从小说到大的，可项瑜从没为任何人改变过。
他为什么要改变？那些人也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不是吗？
楚砚礼摇头：“不是自私，是可笑。”
楚砚礼说：“你脑袋可能有问题，我并不是你的，我只是项希的，当然，项希也是我的，我们彼此喜欢，所以彼此拥有。至于你……”
“或许你的事情，顾璟琛更有发言权。”
项瑜眼睛泛红，几乎仇视地盯着楚砚礼，那双攥着被子的手骨节发白。
彼此喜欢，彼此拥有……
太美好的词汇了。
可用在项希那种肤浅愚蠢的人身上，他不觉得这太可笑吗？
楚砚礼是在炫耀？炫耀自己不要他也有人要？
项瑜闷声质问：“就因为我无法属于你们某一个人，你就要这么惩罚我？项希他拿什么跟我比？”
“你的确无法与项希相提并论，他是独一无二的。而你对我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人。
或许也有人认为你是他独一无二的，但很可惜。
项瑜，我不知道你过多久才会明白你失去了多珍贵的东西。”
言尽于此，楚砚礼站起身来，已经准备要走了。
“我警告你不要再做无聊的事了，会给别人造成困扰，当然……我想你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楚砚礼说完，走到门口开了门。
他望着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的顾璟琛跟经纪人，楚砚礼撩起淡淡笑意说：“我要说的话说完了，希望顾总不要有什么误会。”
“不会。”
顾璟琛脸色冷得如覆寒霜，那双眸子更像是没了灵魂一样失去光彩。
项瑜见到门口熟悉的面孔心头不禁一滞，呼吸也猛地停滞住了。
顾璟琛是与楚砚礼一同来的， 他怀里也抱着一束鲜花。
只是与楚砚礼看望病人的不同，对方怀里的是玫瑰。
火红的玫瑰，代表着炙热的爱意。
即便项瑜做这种事，顾璟琛心里仍会动容。
不是他傻，只是因为太过喜欢，所以即便他恶劣刻薄也偏爱。
但刚刚的对话却像是一场倾盆的雨，将顾璟琛浑身淋地冰凉。
他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项瑜认为他们在‘惩罚’他，而他自杀的举措只不过是想引起别人更多的注意跟爱意。
正如楚砚礼所说，对他来说项瑜是他独一无二的，但可惜项瑜不是。
经纪人站在众人面前，小脑都快萎缩了。
他不懂，但他大为震撼！
为什么有人会将自己的感情分割？
在纷纷扰扰的娱乐圈，顾总这么痴心的人可不多了。
跟顾总好好谈个恋爱不行吗？
楚总不管是谈吐修养还是风度都不错，他印象里项瑜之前跟楚总的确是不错的朋友。
如果当初他没那么市侩，或许他们还会是朋友。
但项瑜这个人太计较得失了，从不愿意为别人承担任何风险，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会被他隔绝的很远。
经纪人有点疲惫，他对顾璟琛说：“顾总，我…想辞职。”
当初他是被顾璟琛特地安排的，虽然福利丰厚，但他觉得自己会短命十年。
顾璟琛淡淡道：“先休息一个月，我会叫人帮你调岗。”
这结果当然是最好的，经纪人颔首道谢后便离开了。
项瑜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楚砚礼还是给他挖了个大坑。
他在愤怒的同时看到顾璟琛又有些动容。
他脑子里不断循环着楚砚礼说他失去了最珍贵东西的话。
项瑜红着眼眶走到门口，目光像是被那火红的玫瑰灼了一下，很快将目光移到顾璟琛的脸上。
“玫瑰…很漂亮，是送给我的吗？”
他声音低沉喑哑，目光中似乎带着淡淡的祈求。
项瑜默默地想，如果顾璟琛回应的话，自己将会永远属于他。
顾璟琛眸光分外冷漠，像是已经麻木了，又像是已经清醒了。
“没错。”
项瑜眸光一亮，上前一步刚要伸手接过，却被顾璟琛躲过了。
“但很遗憾，现在不是了。”
说罢，顾璟琛转身离开，路过垃圾桶时几乎毫无留恋地将玫瑰丢了进去。
花瓣随着他粗鲁动作簌簌掉落了两片，项瑜目光骤缩，一颗心也似重重坠了下去——
顾璟琛走了。
头都没回。
项瑜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他的心好像也空了一样。
他身上还穿着做戏全套的病号服，患得患失走到垃圾桶旁拾起那束玫瑰。
它本应该灿烂的绽放， 可现在被弃如敝履。
傍晚，顾璟琛发来了一条消息。
【你要的自由，我还给你了。】
项瑜再回复对方消息的时候，却收到了对方不是好友的消息。
夕阳余晖透过狭小的床照射进来，那束玫瑰项瑜还捧在怀里。
病房没有开灯，浓烈孤寂的味道几乎要将项瑜淹没了。
项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装可怜太久了，等他真需要别人安慰的时候身边竟然空无一人。
不知道这是不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