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租这种地方？”
江瑾黎看看面前老旧斑驳的楼房，又看看满地的水洼和狗屎，视线最后落在棠荔身上。
棠荔默默扯了扯脸上的口罩。
她没来过这一片，只是在网上看到房子里面还不错，又相对便宜，就过来了，没想到外面这么脏乱。
偷偷跟踪了两人一路的胖子也很是震惊。棠荔怎么说也是个曾经红极一时的女明星，居然落魄到要来这种地方租房子的地步。
而且江瑾黎居然还陪她一起来？！
二楼其中一个窗户突然被人打开，一个烫着卷发的大婶探头出来，扯着嗓门问：“来看房是吧。”
胖子怕被发现不敢跟进去，只能鬼鬼祟祟躲在巷子的杂物堆后偷窥。
这栋楼楼层不高，楼道十分狭窄，四周散发着一股怪味，除此之外还听得到从各家各户传出的声音。
“你妈妈去上班了，她不要你了，她不爱你，奶奶才是最爱你的。”
“钱钱钱一天到晚就知道伸手要钱。你爸那个没用的东西一个月才给我两千块，买菜都不够，我上哪找钱给你？”
“妈的，屁股翘高点！”
“隔壁的，大中午搞这么大声，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关你屁事。再打扰老子兴致，信不信老子过去干你？！”
大婶一脸淡定，看样子早已经习惯了。
“就这套。”大婶刚把门打开，突然接到电话，冲着棠荔丢下一句“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就离开了。
棠荔进去把灯打开，打量起这套房子。
确实和网上的照片一样，干净、宽敞、整洁。
只可惜隔音太差，声音稍微大一点外面就能听得到，白天无所谓，晚上不行。
她是很穷没错，但也有人生追求。她对人生的最低追求，就是睡眠一定要好。
棠荔刚转身，就撞上一堵肉墙。
男人身上好闻的体香飘来，棠荔怔了下，迅速往后退了一小步，仰起头，以目光询问这狗影帝又在发什么神经。
男人脸上戴着黑色口罩，狭长的眼眸低垂，突然说了句：“屁股翘高点。”
棠荔：“……”
江瑾黎侧耳听了片刻，没什么语气起伏念书似的地学：“奶奶我想吃糖……老师说要交补课费……把腿夹紧……这种狗日的东西迟早阳痿……”
棠荔听不下去了，伸手去捂他的嘴巴，“你是八哥还是鹦鹉？”
江瑾黎拉开她的手，“我是你的脑瘫哥哥。”
“……”
棠荔忍无可忍，推着他往外走，“走了走了。”
江瑾黎语气惋惜：“这么快，我还没听够呢。”
“那你自己留在这听，我走了。”棠荔把门关上，快步下楼。
走出宽敞的大马路，空气环境变得清新，才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般。
江瑾黎问：“接下来去哪？”
棠荔拿出手机看了看，“q大附近。”
江瑾黎把棠荔的手机拿过来，“合租？对方男的女的。”
棠荔对上他的目光，“……忘了问。”
江瑾黎看着她，没说话。
棠荔想了想，“要是人品可以，男的也行。”
男女合租的情况不是没有，只是不太方便罢了。
尽管棠荔早有心理准备，当看到合租对象真的是个男生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汗颜。
还是个九月份开学才念大一的男孩。
昨天晚上聊的时候男生也没有问棠荔的性别，看到前来看房的是个女人，一下子就红了脸。
“你、你好。”男生说话都结巴起来。
棠荔看对方这样，顿时就放心了。
正准备让人带自己上去看房，衣领子一紧，整个人被拖着往后退了几步，半个身子撞在了身后的人身上。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性别不合适，不用看了。”
男生看看棠荔，又看看江瑾黎，脸更红了，“还是、还是和男生合租比较……方便。”
棠荔叹了口气，“好吧。”
“我上去了。”男生和两人打了声招呼，头也不回的冲进公寓楼里。
江瑾黎轻拍了一下棠荔的脑袋，“下一个。”
下一个也是合租，对方倒是个女生，棠荔和那个女生都没什么问题，奈何那个女生的母亲不同意。
那位女士当着棠荔的面这么跟自己的女儿说的：“找个年龄差不多的还能玩到一块，她这种年纪的容易带坏你。谁知道她会不会在外面交些乱七八糟的男性朋友。”
女生尴尬得想找个洞钻进去，满脸歉意无声地和棠荔说了声“对不起”。
棠荔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正要离开，却听身旁的男人开口：“您也是从这个乱七八糟的年纪过来的吧，怪不得这么有经验。”
女士面色一变，恼怒道：“现在的小年轻，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江瑾黎：“我今年38岁。您呢？”
女士：“……”
棠荔：“……”
如果20岁就结婚生子，那么38岁的时候孩子刚好18岁。那位女士看起来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在年龄相仿的人面前倚老卖老装长辈，属实叫人尴尬。
那位女士最后脸色铁青的拉着女儿回去了。
江瑾黎转身就走。
棠荔跟在他身后，好奇地问：“江老师，你真的38岁？”
江瑾黎扯了扯脸上的口罩，露出那张俊美的脸，“是啊。你看看我能当你爸爸还是能当你爷爷。”
棠荔：“……”
这狗东西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江瑾黎把口罩戴回去，“还要去哪？”
“没有了。”她就联系了三个。
江瑾黎继续往前走，“那就回去。”
棠荔没动，她不想这么快回去。
她明天就要从现在住的公寓搬出去了，今天再不找房子，等着明天睡桥洞么。
江瑾黎走了几步发现棠荔没跟上来，脚步一顿，再次回头，“怎么，舍不得男大学生？”
没等棠荔开口，江瑾黎又接着说：“还是要我找人开迈巴赫来接你？”
棠荔：“……闭嘴！”
不管棠荔愿不愿意，她最后还是被江瑾黎提回了公寓。
棠荔随手抓起抹布就嘤嘤嘤起来，“江老师，您三番四处阻碍人家找房子，是想让人家明天睡桥洞吗？”
“……”江瑾黎额角青筋一跳。
一霎间他好像看到了矫揉做作的陆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