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旁观半天，突然抿了口红酒，轻笑一声，“我的原则是钱不花完就不走，若你赢了那我剩下的钱都归你，本来就是要走的，没人会拦。”
这里秩序井然，所有规矩都由对赌双方决定，无人可以干涉，也没人会傻到在这里闹事。
“好！”苏笙拍腿，就等他说这句话，话一说出，那对赌条件就已经成立，荷官会将之记录在案。
“赌什么？”
“就赌最简单的，比大小。”
三颗骰子，点数和为10点以下为小，11点以上为大。
若投出豹子，则赌注翻倍成1:5。
“我们这次换个评判标准。”
“既然你们都觉得‘衰爷’会输，那我就赌他猜的全对，而我正好与之相反，他赢了，那钱都归我。”
“害，要是平常你赢定了，这规则一反，那你输定了，‘衰爷’从没猜对过。”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幸灾乐祸。
刚才已经赌了无数把，从以往经验来看，衰爷就没有一次赢的，所以在他们看来，苏笙也不例外。
两人没有受影响，荷官拿出骰子，放在赌桌中央。
“好！那今天我坐庄，也算亲眼见证这场赌局的结果。 ”其中一个看戏的人出声说道。
大哥，你是想亲眼看她是怎么赌输来的吧？
四面八方都是眼睛，赌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监控，众人相信他们不敢出老千。
在场的人纷纷就此下注，基本上都是赌苏笙会赢，衰爷发挥稳定，每次上场运气都会被对家吸光，这次可一定刚要继续保持啊。
苏笙勾唇看向对面的西装男，“不知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吴，先生呢？”
“免贵姓季。”
两人直视着对方，庄家拿起骰盅开始上下摇晃。
众人看不清骰盅中的情景，里面的骰子在上下翻滚着，清脆的落珠声让在场的众人不自禁提起一口气。
砰！
骰盅落地。
苏笙在吴先生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笑意。
吴先生：你这丫头……
苏笙：别来无恙。
掷骰子比大小也不止这一种玩法，他们选择了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纯拼运气，拼谁更衰。
“吴先生先请吧。”苏笙十分客气。
“大。”
“那我就猜小吧。”苏笙清闲随意的语气让众人不屑地笑出声，已经预料到他输得底儿掉的结局。
“也就是说，如果吴先生的骰盅打开后数字之和在11点以上，即为大，吴先生就赌对了，那也就意味着这场赌局视作季先生打破了‘衰爷’十赌十输的记录，所有赌注归季先生所有。”这次反其道而行之，怕在场的人混乱，荷官捏着嗓子柔声解释一遍。
“那么，现在即将揭晓结果。”荷官白皙的手指覆在骰盅上方，故作神秘。
现场的众人屏息以待，气氛浓厚又紧张。
“欸，等等。”苏笙抬手。
“做什么？”
苏笙勾唇，像个没出社会只知道往前莽的汉子，“我猜他的点数不是豹子”
“那她猜对的几率大了啊，他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
“单就比大小他说不定还有点机会，现在加了条件更是难上加难，豹子概率太低了。”
也就是说对面不仅要是大，还得是豹子她才能输。
他，不会是想不开要来这结束余生的吧？
就在这时，隔壁桌一阵哄吵，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近，将一个男人强行拖走，那男人求饶不断却得不到任何人的怜悯。
在这里，上瘾成性的人很多，一旦赌空钱，那后果不用想也是生不如死。
“如果钱不到位，下场可就和那位先生一样了，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哦。”荷官娇笑着提醒道。
荷官微微勾唇，“开吧。”
她不需要有钱，苏笙看着对面意味深长，“吴先生有钱就行了，不是吗？”
嚣张的人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但如此口出狂言不计后果的人，还是很少见的。
“开！开！”现场起哄的声音四起，纷纷催促着荷官打开骰盅公布结果。
人群中间苏笙和对面的人相视无言，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终于，在大家急切的目光中，骰盅盖子缓缓被揭开。
三颗骰子，一颗一颗亮相。
第一颗——
六点！！
众人的眼睛恨不得长在骰盅上。
第二颗——
还是六点！！
众人的面目逐渐狰狞，一口气悬在喉咙中不上不下，第三个可千万别是六啊！
砰！荷官将盖子放到旁边，最后一颗骰子映入眼帘。
啊！！六点！
竟然，真的是个豹子，还是点数最小大的豹子！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哀嚎声四起。
这竟然真的，衰爷竟然赌赢了！
他们的钱啊！干嘛手贱非要参与这场赌局。
荷官也有些惊讶，她扬着声音宣布结果——“恭喜季先生，获得本场胜利。”
吴先生这次带来的所有筹码，全部归苏笙所有。
同时苏笙也反向打破了吴先生作为衰爷一直赌不赢神话。
众人还有些抓不过弯来，苏笙已经站起身。
“吴先生，请吧？”
吴先生理了理衣服轻笑一声，站起身。
“不行！你们不能走！”输了钱的人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出老千？”
苏笙磁性的嗓音淡无波澜，“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作弊了，况且我和你们以往的结局是一样的，都赚了钱。”
她眉头一挑，“怎么，允许你们在他身上赢钱，到我这就不允许了？”
“做人不要太霸道哦。”
“这……”那人一噎，一时被绕了进去。
好像最后的结果还真是这么回事。
“那你也不能走，哪有人赢了钱就走的道理。”
苏笙故作疑惑地看向荷官，“这还有人赢了钱不让走的规矩呢？”
荷官摇摇头否定了那人的说法。
“照你这么说，人们带着钱昂首进赌场，都得输光才能出赌场。”苏笙不屑一笑，“那这赌场也别开了，谁还会再来。”
“你！”那人眉头一竖，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余人虽神色忿忿，但荷官已经叫了工作人员过来，便不敢闹事。
吴先生走到苏笙面前，笑呵呵朝大家拱手，“吴某这就先走了，下次再与大家切磋。”
众人面色稍缓，算了，大不了多来几次，下次一定要多赢几回。
工作人员领着苏笙和吴先生朝外走去。
两人来到大厅，一道注视的眼光落到了她身上，苏笙不动声色眼神从二楼划过。
没看见人，应该是单向玻璃。
谁在看她？这赌场老板？
不宜多事，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两人随着工作人员走出一段距离后，那股视线才消失不见。
二楼单间，偌大的玻璃前放着一个真皮沙发，指尖微带茧的手将酒杯递给旁边的人。
“查查这个季先生。”
-
两人走出电梯，门口已经有一位服务员候着了。
苏笙也将面具递还给对方，露出一张普通略显英气的脸。
走出密道，回到云上阁大厅，直到彻底走出这里，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默契的一前一后走出不知道多远。
直至来到一个无人的巷子，是个监控死角，苏笙将他拖入。
她猛地上前拽住对方的西装衣领，按在墙上。
她横眉冷厉，“说，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