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学吗？我教你...”
因为这句话，赵怀真多了个不是徒弟的徒弟。
也就是从这天开始，黎月除了打理她的花草小动物之外，又多了一件事干。
那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练拳。
练的还是五行锻体拳，而且赵怀真教她的是何茹修改后的五行锻体拳。
或许是上一世的功德和境界的缘故，黎月练拳进步的速度极快。
再加上赵怀真时不时就会给她以六境绝顶的罡劲洗筋伐髓，短短几个月时间，黎月便完成了五星锻体拳的第一练。
体内衍生出气血之力，如果她愿意，就能直接进入第二境气血境。
当然，有赵怀真在，自然不会让她就这么匆忙进入第二境。
就算无法像何茹那样五练圆满，至少也要达到她自身的极限。
其实一开始黎月对练拳的兴趣并没有多高。
只是当她完成第一练之后，竟然发现自己脸上的伤疤淡了些许。
这个发现立即让黎月迸发出最大的热情，练拳的积极性暴增。
黎月脸上的伤疤其实是她上一世带来的，是一位六境天魔以魔气在她脸上留下的伤痕。
只是没想到，当初轮回法则尚未圆满，竟未能完全洗去那道魔气的影响，从而让她这一世脸上留下一道丑陋的伤疤。
魔气是这个世上最阴暗的力量，而人体气血又是人身上至阳之力。
气血强大后，自然就能驱除魔气。。
这也是黎月锻体圆满后伤疤会淡去的原因。
除了伤疤开始淡化之外，黎月还发现一些事情。
自从开始练拳之后，也不知道是她天赋高还是其他的原因。
这套五行锻体拳她几乎是一学就会，就好像是曾经练过千百遍。
拳法中的一些诀窍和关要，她几乎都能举一反三，一同全通。
这也是她能够这么快锻体圆满的原因之一。
清晨，黎月缓缓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她眉头不由得紧锁。
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会做一个奇怪的梦。
在一片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战场上，她奋勇杀敌，最后无奈战死。
梦境里，她明明看到了许多的人，可是醒来后，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些人的长相。
如果只是一两次也就罢了，可是最近这一两个月，她几乎天天都会梦见这样的场景。
这就不由得让黎月感到奇怪。
起床洗漱干净后，黎月便开始准备早饭。
如今除了父亲的那份，她还会给隔壁的赵怀真多准备一份。
送早饭过去的时间，瞬间在赵怀真那里练拳。
说来也是奇怪。
明明她每天都会进出赵怀真的院子，可自家爹爹却从来不会说什么，更没有问过什么。
而且按照村里那些长舌妇的习惯，她这么一个黄花闺女总是这么孤身初入一个年轻男人的家里，必定会开始满村的传谣。
可是黎月却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什么关于她和赵怀真的谣言。
就好像村里的人从来没发现她经常出入赵怀真的院子一样。
就连她爹爹似乎都不知道她已经开始练拳了，而且现在已经是力重千斤的凡间高手了。
对于这个疑问，黎月也曾问过赵怀真。
只不过赵怀真从来都不会回答，只是淡淡的笑道：
“放心练功，其他一切有我...”
一开始黎月还不怎么习惯，后来见村里人和爹爹都似乎没有发现，她便不再隐瞒，反而更放的开了。
早上，黎月提着食盒走进赵怀真的院子，不出意料，赵怀真果然坐在院子里看书。
如今明明已经到了隆冬时节，可赵怀真依旧是一件单衣，悠然自得。
“赵大哥，吃早饭了...”
黎月推开院门，熟稔的走了进去，将食盒里的早饭摆在赵怀真面前的小木桌上。
早餐很简单，一碗小米粥，一块馕饼，一份咸菜，再加一碟烤的焦干的小海鱼。
对于渔民来说，这样的早餐已经算是很奢侈了。
大多数普通的渔民在早上能喝一碗浓稠一些的小米粥就算是很不错了
虽然赵怀真早已不需要靠吃这些凡俗谷物来维持生命，但黎月每次送来的早饭他依然还是会一丝不苟的吃个精光。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两人之间的距离会变得最小。
“赵大哥，我昨天晚上又做了那个同样的梦了，你说这会不会是有什么暗示啊？”
黎月手托着腮，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赵怀真问道。
赵怀真已经听黎月说过好几次那个梦境。
他自然知道那梦境代表着什么。
只是他不会直白的告诉黎月，那其实并不是梦，而是她的过往而已。
“别想那么多，不过是梦罢了，就算真有什么暗示，该到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
黎月琢磨着赵怀真的话，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赵大哥向来如此，有的时候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让黎月感觉他根本不是一个年轻人，而是经历了许多事的老年人。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黎月反而对赵怀真更加崇拜。
问完了自己的问题，黎月便自顾自走到一旁，开始练拳了。
赵怀真端着碗，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她打拳。
这一幕，哪怕他前世看了一百多年，如今再看也依然会让他痴迷。
就在赵怀真正看得入神的时候，他的眉头却忽然一皱，目光从黎月身上转移，看向北方。
不知过了多久，赵怀真眼神中竟然多了几分忧虑。
“苍生...”
他轻轻开口，像是在呼唤。
与此同时，东望山纪元道场深处，骤然升起一道剑光，宛如九天龙鸣，一路向北，转瞬而逝。
东归村里，赵怀真看着黎月打完了一套锻体五行拳。
在这寒冷的冬季，能够肉眼可见的看到黎月身边环绕着的浓白热气。
随着她毛孔的张合，这些热气吞吞吐吐，像是呼吸一般出入黎月的身体。
“小月，休息一下。”
赵怀真轻声道。
正想再练一遍的黎月一愣，不明所以的走到赵怀真面前坐下。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练拳，至少也是三套起步。
如今才练一套，赵大哥怎么就让自己休息了？
“有点事要跟你说。”
赵怀真给她倒了杯茶，笑道。
黎月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大哥有什么事？”
赵怀真沉默了片刻，随后抬起头看向黎月的眼睛，带着满腔柔情说道：
“我要走了，有些责任必须要去承担，至于还能不能回得来，我也说不清。”
黎月眼睛里已经开始湿润，但她依然睁着大眼睛看着赵怀真，一动不动。
赵怀真不由得轻声叹息。
“唉...小月，如果...如果我没有回来，练拳的事就此为止吧，以后也别练了，就做个普通的渔村姑娘，挺好。”
如果没有外界干预，没有恢复修为，黎月或许就不会觉醒上一世的记忆。
万一赵怀真真的回不来，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黎月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只是略带哽咽道：
“赵大哥什时候走？”
赵怀真没有说话。
黎月点了点头。
“嗯，明白了，赵大哥你先等等，我去给你准备点路上吃食...”
说罢，黎月转过头，跑出了赵怀真的院子。
看着黎月离开的背影，赵怀真手微微动了动，随后又收了回来。
他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
再次睁眼时，眼睛里已经是一片金光。
这一刻，东归村的人或许是因为灯下黑，反而没有看到，有一尊高如山岳一般的神人法相，笼罩了整个海边渔村，顶天立地，宛如神明。
黎月回到家，匆忙拿出一张蓝印花布，打包了一些干粮和鱼干，然后抱着跑回了赵怀真的院子。
推开院门后，院子里的陈设依旧，只是那张藤椅上坐着的年轻人却不见了。
黎月愣住了身形，随后缓缓走到藤椅边，坐了下去，学着赵怀真的样子，轻轻摇了起来。
“赵大哥，我会一直练下去的，你若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
海风带走了少女的呢喃。
同时，也带走了少女那颗懵懂的初心。
人一旦在过早的年纪遇上了太过惊艳的人，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