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人盯着门牌看了许久，忽然手腕一翻，两枚骰子掉落在地，滴溜溜的转。
一个越转越慢，很快就停下了，柏长生探头过去，看到了一个六。
另一个骰子此时也停下了。
鱼尾人扫了一眼，笑道：“两个六，看来今天我的运气不错。”
万宝楼的门开了，鱼尾人走了进去。
齐牧叹道：“哎，你说我们待会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恐怕没有。”
不怪柏长生悲观，在这方面，他们向来运气不怎么样。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鱼尾人出来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看来他在万宝楼得偿所愿了。
铜兽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神色不善的转向柏长生，冲他们吐出骰子，“该你们了。”
柏长生却没有去接，道：“我们今天不进楼。”
铜兽骂道：“不进来那你们在这儿干嘛呢？快滚，衰鬼！”
柏长生没留恋的转身离开，齐牧问道：“喂，我们好不容易才到了，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就放弃了？”
“不是放弃，是改天再来。”
“为什么？”齐牧不解。
柏长生解释道：“这里归根结底是做生意的地方，之前的人投中了骰子，出来的时候又带着一脸的满足，想必已经拿到自己想要的了，可对万宝楼来说，就是被人空手套了白狼，做了笔亏本的买卖，尽管这机制是他们自己设置的，但想必此刻也不会太愉快，那我们作为下一个进去的交易者，势必会承担他的怒火，轻则在我们身上讨一个大大的好处，重则，我们未必都能全身而退。”
齐牧一想他说的再理，便道：“你说的对，我们等等再进去，别这时候触霉头。”
在这个空间里不知日月，二人在街上晃荡，看着这里的寄生人互相推销自己的东西。
有的卖能力，有的卖身体，还有的，卖运气。
只要你有需要，除了万宝楼，也就这条街能满足你的需求了。
“你的运气如何卖？”柏长生在一个浑身覆满白毛的小山跟前站定，白毛山跟前只立了一个牌子，用好几种字体写了两个字：运气。
白毛山听到动静，微微抬起头，身上立马飘下来白色的絮状物，柏长生不知它是否有伤害，向后退了一步。
“你替我守山十年，我便卖你运气。”
齐牧疯狂的阻止，“可千万别听他的，如果他的运气真那么好，早就和万宝楼主交易了，还用得着在这里等？”
“既然你有运气，为何不去万宝楼前掷骰子？”
白毛山笑了，浑身的毛发都在发抖，抖落一地的絮状物。
齐牧看到满地的白屑有些神游天外，不由自主的响起了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句段子：为了让你看场雪，我攒了一年的头皮屑。
噗嗤一声没忍住，他笑了出来。
只是他笑的同时，白毛山也笑出了声，齐牧还以为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似的。
白毛山转头看着万宝楼的方向，“可是，我一辈子也到不了万宝楼啊。”
“那为什么不找生物寄生？”
“我试过了，不能寄生在任何生物上。”
齐牧暗道：这万宝楼也算是个公平的，让运气爆棚的人永远也到不了那里。
白毛山从毛茸茸的身体里伸出手，问道：“你们，愿意与我交换吗？”
柏长生直截了当的拒绝道：“不愿！”
“呵呵呵，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白毛山笑着收回手，又窝在一处，不动了。
“不过，今后可能会有一只黑色的猫来和你交换的。”
白毛山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离开了它，齐牧道：“如果我们这次不成功，下次黑猫来了就和它交换，守山十年换回生死簿，怎么算也是它值了。”
“想必守山这项任务难的很，要不然也不会没人愿意和他合作了。”
二人在街上溜达许久，见了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尤其是最后看到个长了九个头的人，每个头都丑的厉害，还互相不断的用语言攻击，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不觉得稀奇了。
他们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便又折返回万宝楼。
今日万宝楼前没人等着，门牌上的点数变了，是两个一。
铜兽见着人来，懒懒的从嘴里吐出骰子，等着他们掷。
柏长生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拿起了骰子。
齐牧提醒道：“别紧张，你行的。”
嘴上这么说着，却下意识的一直叨叨叨：一啊一啊，我要一啊……
柏长生学着那天鱼尾人掷骰子的方法，手腕一甩，两粒骰子落在地上打转。
一啊一啊，我要一啊！
齐牧紧张的念叨。
两粒骰子停了，是两个六。
齐牧：……
“早知道这样那天就进去了。”齐牧无不遗憾地说道。
柏长生倒是早有准备，道：“那天进去，我们丢出去的有可能是两个一。”
眼前的门开了，柏长生带着齐牧从容的走了进去。
这里并不像黑猫描述的那样，四周的墙上像格子屋那样摆满了物品。
他们进去看到的，就是一间平常书房的模样。
书房的正面摆着一张书桌，书桌后坐着红衣人，透过面具打量着他。
红衣人一摆手，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坐！”随即又问道：“喝点什么？”
此话一出，让二人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来的不是万宝楼，而是寻常朋友的家里。
柏长生沉吟一瞬，试探地回答道：“咖啡？”
红衣人：……
“那是什么？”
柏长生向后靠了靠，“没有的话可乐也行。”
红衣人笑了，就这么看着他不说话。
短短两句，柏长生已经得知这个空间里没有外国人，现代人也很少。
“那就茶吧。”
不久，红衣人在他面前放了个茶盏，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盏里，瞬间续满了茶水。
柏长生也不怕，端起杯就要喝。
“别喝，当心有毒。”齐牧大声提醒道。
而又坐回对面的红衣人也在看着他。
柏长生没理会齐牧的提醒，端杯一饮而尽。
这茶的味道怪异，是他以前从没尝过的味道。
柏长生喝完放下杯，杯里的茶水又添满了。
红衣人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茶盏，道：“你倒是比你父亲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