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小娥这会儿已经开始嗜睡了，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生理导致的。
她吃过晚饭没多久，就开始捂着嘴打哈欠，江川看她眼泪都落下来了，先是起身将人送到正屋，哄着她睡下。
从重新坐回来跟江海聊起了正事。
“爸，你那个工作稳不稳？”
江川这话一出，江海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稳不稳是什么意思？
他蹙眉看向江川：“你学校里的工作出问题了？不是听说都当上校长了吗？还是……”
他朝着正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哪群人找你麻烦来了？”
江川轻笑一下摇头：“哪有那么夸张，他们就算想要钱，也不能明着来，我好歹还是个校长。”
都是一家人，他干脆也不瞒着，直说道：“我是想问问，要是接下来动乱再次严重起来，你能保住工作不会被退回吗？”
江海这会儿是真的听懂江川的话了。
他敲着桌子沉默半晌：“你这是想走了？”
江川点头轻叹：“接下来只怕是越来越乱，就算我这个位置，也不一定能站得住。”
“您不常回来，不知道四九城的情况。”他苦笑一下，颇觉得从前的自己太过于自大。
“您瞧瞧我们学校的两位校长，早早就退了，这会儿怕是早就离开四九城避远了。”
江海深深地叹了一声。
没想到，现在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
如今听着江川的话，哪里还不明白，这孩子不管是怎么来的洞察力，总归不会错，而这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既然这样，那你就带着娥子走吧，走得越早越好。”
他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江海也不清楚，他又不能留在四九城，即便想要护着江川，也鞭长莫及。
尤其是娄小娥现在还怀孕了，难保会有人以她的身体来威胁江川，倒不如叫他带着娄小娥一块离开来得更好一点。
江川想要离开再容易不过，这会儿那边都乱成一团，各自自保都来不及，哪有人顾得上他，他担忧的是，自己要是就这么离开了，会不会给江海带来麻烦。
江海自然也看出来了，颇有些无力的摆摆手：“你不用操心我，倒是你走了，我还能省点心。”
“不然你带着娄小娥留在京城，我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
“再说，我到这个地位了，真能动了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江川仔细打量着江海，知道他说得都是真心话，这才跟着轻叹一声，走到一边，掀开柜子佯装拿东西，实则从空间里提出来两个箱子。
随即放到了江海的面前。
“这是娄家留下来的钱，之前娄振华想叫我拿去上交，但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又哪里是那么好满足的？”
“加上我跟娄小娥的关系，难保他们不会继续要挟我，反倒是爸你，这些你拿着回头带回去，总归是有些用用处的。”
他说着，又掏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档，推到了江海的面前。
“这里面我都换成了钱，你用的时候也方便，黄金我就不给你留了，不好出手也不好藏，难保不会被有心的人找麻烦。”
江川看着两个箱子里堆叠的房契，以及那些小黄鱼，面无表情又看向江川。
“我是你老子，用不上你给我打算，你跟娥子好好过就成了，这些你正好带着，你们俩出去也总得吃饭吧。”
江川眯眼一笑：“爸，你琢磨什么呢，我身上还留了不少，比给你的只多不少，这些你留着用。”
“我回来的话，也得七八年了，你总得过日子吧？对自己好点。”
“再说了，钱放在你这里我也放心，那么多我带着走也麻烦，还省的路上被人觊觎。”
江海自然知道这些话都是儿子找借口说给自己听的，他摆摆手还想拒绝，就听儿子继续道：“爸，你拿着吧。”
“我总得回来，你先保护好自己，把你的位置坐得稳稳的，等我回来做生意的时候，路也能好走点。”
父子两人对酌了一夜，第二日一早的时候，江川把江海送到了巷子口，目送他提着两个箱子回了队里。
这一夜的时间，因着跟江海的沟通，从前江川心里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忽然就清晰了不少。
两位校长退休前，特地叫着自己跟校里的主任一块吃了顿饭。
那会儿江川只当他们是想着，主任在学校里待的时间够久，很多自己不了解的事情，能帮衬一下自己。
这会儿再回忆起来，那分明就是话里有话。
怕是早就打算好了，若是自己撑不住了，后头还有一个主任能撑住学校这个摊子。
毕竟整个四九城里，主任总给人一种，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感觉。
只是可惜了，主任的年纪比两位校长都大，怕是不出意外，明年主任也该退了，这大概也是学校没交给他的缘故。
江川叹气，敲开主任的办公室门，反手关门的时候，主任便轻叹一声开口：“你也准备走了？”
江川动作一顿，随后关紧了门走到主任面前，轻轻点头。
主任继续道：“走了也好，你留在这里，只怕接下来麻烦的就是你了。”
“你也知道那些人的想法，娄家这么大的家产，他们总不能放过的，更何况，娄老师如今还怀孕了，难保不会拿她威胁你，倒不如趁早离开。”
“是。”实际上，江川担心的也是这个。
“学校就辛苦主任你了……”江川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本来也不该是你们年轻人出来担着，只是老张他们之前总觉得，你孤家寡人一个，没成想你还真跟娄老师在一起了。”
“不过现在到处都动荡，我也不问你去哪里了，总归记得，这里是你的家，要回来。”
“是！”江川重重点头，“您放心，我等个几年消停了，再回来。”
“总归我年轻……”
熬也熬死那群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