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砚缓缓抬头，一头短发梳的整齐，看起来干净利落。
他长眸微敛，深幽的两颗眼珠子定在苏暖身上，数秒后又落到两人身体间紧握的手上。
一股不明情绪悠悠袭来。
“厉砚，你这人每次都提早到，真是给人压力山大啊。”周文允打趣道。
随后把苏暖拉到餐桌前，拉开凳子:“暖暖，坐。”
“我把苏老师也一起带过来了，她就是这样，全身心忙工作，连吃饭也随便应付，看看，人都瘦了。”
周文允很是心疼地瞥了眼苏暖，眉头轻轻蹙起。
苏暖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不禁攥起放在大腿上，才悠悠抬头，看着对面的厉砚说:“厉，总……”
厉砚目光灼灼，一眼便把苏暖扫了个遍，眉心蹙起。
“苏老师这么拼干嘛，把身体累垮了，还怎么赚钱。”
苏暖抿唇，厉砚明显话里有话。
“就是啊，暖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等会儿多吃点，厉总买单，用不着心疼。”周文允把菜单递到苏暖面前，催促苏暖点菜。
“你们点吧，我随便都可以。”苏暖把菜单推回去，眸光浅浅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厉砚，略显尴尬。
“那好，我就随便点几个。”周文允见苏暖为难，接过菜单看了下，“就这些吧，厉砚，你呢？”
“周校长点就是，都一样。”
服务员拿走菜单，厉砚抬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就开始和周文允谈事。
“厉砚，你可得想好了，到了那边，虽说有专人照顾，但没有你在身边，他会不会没有安全感，”
如果还没想好，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再好好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他就怕你，说明他也爱你，你整天忙工作，就不能抽空陪陪他吗？虽然……”
“不用，他迟早要学会独立的。”厉砚的嗓音冷漠得同他的面孔一样。
“或者换个老师，总有他怕的人吧。” 周文允倒做起厉砚的思想工作。
“呵，你们学校那么多老师，也没一个能治他的啊。”厉砚冷嗤道，眸光扫到苏暖。
苏暖一愣，深吸一口气，快速抬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要不，让苏老师再试试？”周文允说。
“咳……” 苏暖呛了一口，慌忙在桌上找纸巾。
“喏……”
厉砚高冷地举着一张纸巾递过来。
苏暖快速接过擦了擦嘴唇，不知所措地说:“谢谢，厉总。”
“没事吧暖暖，”周文允拍拍苏暖的后背。
“我的意思就是，要不你再去看看小硕，刚才你还觉得小硕可怜呢，把他送那么远，确实挺可怜，有钱也买不了亲情，能把他拿下当然是留在国内更好咯。”
周文允的关心已经超越一个领导，更像朋友，或者说，朋友之上的某种存在。
在周文允和苏暖谈话之际，一桌菜已经上好，而两人同时也忽略了厉砚，那双灼灼的目光就像要把苏暖生吞活咽。
“可以啊，苏老师不妨再试试，工资不是问题。” 厉砚扯了扯唇，微微点了点头，好像很赞同周文允的说法。
苏暖一怔，明明是来谈小硕出国的事情，自己一来，方向都错了。
她虽然觉得小硕可怜，也有点喜欢那个孩子，但不代表她能接受厉砚作为他的金主这个事实。
对，他的钱哪有那么好赚的，棘手的父亲加上棘手的孩子，她想拿金主的钱，恐怕得是披荆斩棘。
“苏老师觉得怎么样？”厉砚掀起眼帘看着苏暖。
“不要。”苏暖果断回绝。
厉砚眉头轻蹙，眸色暗淡。
还没人这么大胆的拒绝过他，苏暖，软趴趴的小兔子，竟然在他面前这般放肆。
周文允低头闷笑，他一定也是第一次见厉砚被人拒绝，而且还是软软弱弱的苏暖。
“得，你俩先吃，我去接个电话。”周文允起身打着电话朝门外去。
厉砚挠挠眉心，嘴角扯着一抹笑。
“我想要怎么办？”
苏暖:“……” 她屏住呼吸，清澈的眸子扑闪扑闪。
厉砚轻嗤一声，拾起桌上的筷子，扫了眼桌上的菜，每样菜都往碗里夹了一些，除了不易消化和辛辣的除外。
眼看一个小碗装得满满的，厉砚这才停下。
骨节修长的手端起小碗，往苏暖面前摆去，清冽的脸上微微泛着一丝笑。
“全部吃光，不准剩下。”命令式的口吻，像是不从不得。
说完自己夹起一块菜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苏暖没有拒绝，她确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就往碗里夹菜吃，都是些软糯易消化的菜，她轻轻瞟了一眼厉砚，那双深不可测的眼也正好看着她。
“好吃吗？”薄唇轻轻动了下。
苏暖:“嗯。”
“好吃就多吃点，不要为了还债省吃俭用，我的那些债，你一天两天也还不清。”
苏暖刚刚对他抱有一丝好感，没想到给自己夹菜是怕饿死了他的债没人还，苏暖瞬间觉得面前的菜不香了。
但迫于肚子饿，她还是咬牙吃下。
“你放心，我没那么弱，就算死，也把你的债还了。”
厉砚:“但愿吧。”
等周文允上桌，两个男人继续讨论小硕出国的事，而一旁的苏暖充当一个蹭饭人，可碗里的菜怎么也吃不完。
周文允不停地往碗里夹菜，还不时提醒:“暖暖，多吃一点。”
苏暖早就被厉砚喂饱，只能应付地点点头，筷子夹着菜半天也喂不到嘴里。
这餐饭很快结束，周文允瞥见苏暖碗里的菜基本就是原封不动，不禁皱眉。
“暖暖，吃饱没啊，怎么菜都在啊。”
“文允，我吃饱了，你接电话的时候吃了不少。”
“哦。”
一旁的厉砚露出几分得意的笑。
“那走吧。” 厉砚起身去结账，周文允和苏暖跟在后面出了门。
分别时，厉砚从车里探出脑袋:“苏老师，如果改变主意，随时联系。”
说完，一脚油门从苏暖面前驶离。
苏暖看着消失在路的尽头那辆车，长舒一口气，一直的紧张感瞬间消失。
“暖暖，怎么感觉你特别怕厉砚啊？”
“啊……没，就他总是没什么笑脸，感觉挺怪的。”苏暖支吾着回答。
“没事，他就那样，高冷！！……不过，他是认真的，小硕的事，你不妨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