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乔桑宁对慕织弦的了解，他这种敏感的身份，身后势必有一支强大的公关团队。倘若他不想曝光，总有办法压制热搜。
唐战同理，可他没有。
那么，很可能这就是他放任的。上一次他在唐氏地下车库，已经坦诚了对她的心思。
“桑宁说的是……慕总？”唐战直视着她的眼睛。
乔桑宁抿着唇，内心远比表面上更激烈，她没想到唐战就这样挑明了。
沉默，有时候也是一种态度。
唐战收回目光，扯了下嘴角，“世人都说，非慕即唐，不思情郎。我们俩是一路人不假，但行事风格完全不同。倘若是我喜欢的姑娘，我锣鼓喧天放鞭炮，也要昭告天下。桑宁，你想要什么样的官宣，只要你一句话，我都给。”
随着他一字一句，意气风发之色，掌控一切的强大，尽皆显现。
连后面的丁凯都觉得，如果自己是女人，一定答应老板。
还有比这更男人的吗？
乔桑宁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
太尴尬了。
“合同，签了合同我们就是合作者，我希望能跟着唐总的大船赚钱。”
唐战凝眉，不谈情说爱只谈钱，有点伤感情啊。
但他也懂，过犹不及。毕竟自己出现在她眼里，也没几个回合。
细水还需长流。
“好说，亏本的买卖我不做。我和桑宁合作，一定会长长久久的。”他给丁凯一个眼神，合同就递了过来。
刷刷刷，一式两份签完。
乔桑宁起身，准备结束今天的谈话。“合作愉快，唐总。再见。”
“叫我唐战吧，或者阿战也行。”唐战还想多说几句，“桑宁，我还带了另一份合同，你要不要考虑下？”
乔桑宁停住脚步，“什么合同？”
“随手App的代言合同，以博主的身份。”唐战重新给我看看乔桑宁拉出来椅子，“你也知道的，每年双十一电商大战，我们短视频平台是广告投放的最佳战场。代言费的话……”
他伸出了三个手指。
三百万。
如此一来，算上当初他拍下的那件礼裙，他送给她五百万。
当然，这个钱对于唐战不算多。但，这是他能给予的，名正言顺的最大数目。
乔桑宁心里天人交战。
拿了钱，她就可以彻底结束和慕织弦的关系，从那段不堪的情感中，抽身出来。
可离开了慕织弦，她怎么面对唐战。
尤其在知道了唐战对她的心思后。
人情债，她不要欠任何人。
“抱歉，唐总，你的好意我领了。德不配位这种事，我做不来。我目前的粉丝量，也不足以支持我代言随手App。或许哪天我的粉丝以百万计，我会考虑。”
乔桑宁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出了咖啡厅。
唐战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手摁在心口，怦怦砸了两下。
抵得住诱惑的人间小清醒。
叫他如何放手？
“唐总？”丁凯试探着叫了一声，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唐战出离怔忡，忽然没头没脑说道：“她知道是我。”
丁凯斟酌两秒，附和着：“乔小姐是聪明人。”
“我不知道她和慕织弦，到底有多深的羁绊，但这一次我选择相信阿韫的判断。启动‘报幕计划’，她不想或者不愿做的，我替她来做。”
丁凯眼睛瞪得大大的，“唐总，这样会不会……太激进？”
可唐战觉得，不下猛药，他就永远没有机会。他给了助理一个“自己慢慢体会”的眼神。
丁凯低下头，“是。”
*
慕织弦的三环别墅。
此时，以慕织弦为中心，客厅里围了一圈人，包括特助柏韬和白氏三兄弟。
慕织弦的手机里，播放着一段视频。
正是乔桑宁和唐战的对话。
乔桑宁选择的咖啡馆，本就是他当初给她补习经济学的地方。柏韬拿到监控，太稀松平常。
他按下了暂停键，将唐战的话重新听了一遍。
“桑宁，你想要什么样的官宣，只要你一句话，我都给。”
堂而皇之，光明亮剑。
唐战，可以的。
慕织弦看了一眼自己人，“今天叫你们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启动‘沉塘行动’。”
客厅里鸦雀无声，只闻呼吸。
作为慕织弦身边第一人，柏韬的角色绝不仅仅是助理，还有大脑和智库。
“慕总，唐氏立三代而不倒，不是那么好沉的。”
慕织弦怎么会不知道？
他踱着步子，走到墙壁前的艺术画前，看着上面的线条。“我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对我诉说事情的难度，而是要拿出解决方案。”
他的手，落在画板上，敲了敲，狠厉又犀利，“帝京有多少个池塘？一个没毛病，别的也没毛病吗？它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难道不该付出些代价吗？”
白氏兄弟以白枫为首，“慕总，我们坚决执行。”
慕织弦点点头，很满意他的态度。
反观大白，犹犹豫豫，欲言又止。“慕总，乔小姐那边……”
慕织弦眉宇间舒缓了一些，笑得宁静平和，“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即使是让你背叛我，你也照做不误。”
大白一愣，转而又如释重负。“我懂了。不过，容，怎么办呢？”
一代天王重新展露神颜，这是要回归的信号吗？
怕没那么容易。
就算他不出手，也有人会出手的。
“你帮我约他见一面吧。”慕织弦发出了指令。
*
乔桑宁先回了人和医院。
一到门口，就听到苏曼爽朗的笑声。这笑声，自打她被诊断鼻咽癌之后，就很少听到了。
她走进去，看见容小宝坐在病床前，一边剥橘子，一边说着什么。
他的头发剪得不太规矩，远没有高档造型店做得好，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透着阳光温暖的感觉。
一帅抵所有。
“说什么这么开心？”乔桑宁笑问。
苏曼指着容小宝，直拍手，“桑宁，你是不是有火眼金睛，早就知道小容长得这么好？是不是合伙把我蒙在鼓里？”
“哎呦，可真是太好看了，养眼，我看一眼胜过一瓶药，还能多吃一碗饭。”
容小宝将橘子递给她，礼貌地说：“阿姨，您过奖了。”
苏曼大口嚼着橘子，也不顾夫人做派了，主打一个“喜欢让你看得见”。
“小容啊，你不知道，我年轻时候演龙套，就盼着就是和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搭戏。可惜，没等成名就息影了，嫁人了。如果时间重来，我一定过两年戏瘾再去结婚。”
苏曼摸了摸自己头顶的发，“你以后要是接了戏，一定给我个露脸的机会。趁着，我的头发还没掉光。”
乔桑宁一边站着，发现根本插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