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行程后，几个徒弟全都欲言又止看着王陈。
王陈实在受不了了，直接开骂：“你们有话就说，别搞这幅女儿家的姿态，没来由的让我觉得很烦躁。”
“师傅…”
“说！”
“我回高老庄之后，虬首仙是不是已经…”猪八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王陈点了点头。
申公豹一脸怅然。
故人陆续凋零，总是让人感伤。
他一遍遍的低声问：“何至于此，他是傻了吗？”
他似乎早有答案，又似乎不太确定。所以，寄希望于王陈能给他一个准确答案。
因为王陈是最后一个见到虬首仙的人。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纵然不懂，也请不要诋毁了。”
“我没有诋毁，就是问问。”
王陈一把搂住马脖子：
“那好，我问你。”
“是活着重要，还是师徒、同门感情重要？”
申公豹瞪大了马眼，愣了愣，说道：“当然是活着重要。”
王陈没说什么，转头去问其他几个徒弟。
“当然是活着重要，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活着更重要，只要人在，感情可以重新建立。”
这是猪八戒和沙僧的回答。
他们早已知晓王陈的个性，所以都说真话。
他们和王陈之间的师徒之情，很清很淡很正。
这种师徒关系，更像是普通朋友，没有束缚，相处得很舒服。
只有六耳猕猴有些装。他说：“俺老孙觉得，还是师徒和同门感情更重要，没有这些，如何在三界立足？”
猪八戒和沙僧奇怪的看着他，若有所思。
王陈被恶心到了，他赶紧撇过六耳猕猴，说回虬首仙。
“对虬首仙而言，师徒同门之谊比他的命更重要。”
“他没有说出来，但他做出来了。”
“他自己说的是：他死了，会比他活着更有意义。”
大家都沉默了，闷头赶路。
走着走着，猪八戒忽然发现，王陈今天没有修炼。
“诶？师傅，你今天怎么不修炼了？”
以往，王陈都是跟在他们后面，闭目修炼，身体由本能驱动。
王陈无奈一笑。
“我在等菩萨啊，她肯定要来找我麻烦滴。”
“噢——”
众人秒懂。
虬首仙在来之前，还是一只乖乖的坐骑，结果一遇到王陈，就头长反骨，只身攻上灵山。
要说这件事跟王陈无关，恐怕没人会信。
“那老猪我要离你远一点，免得你遭到袭击，误伤到了我。”
说着，猪八戒就故意拉开跟王陈的距离。
其他几个觉得有理，纷纷效仿。
就这样，王陈在前面带路，几个徒弟，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们的做法是对的。
……
几人一路疾行，被一座红彤彤、臭烘烘的大山挡道。
仔细一看，原来这大山上面长满了柿子树。
那红彤彤的颜色，正是一颗颗柿子所致。
柿子是好东西，可要是没人采集，就会变成坏事。
这荒郊野岭的，当然不会有人来，所以这柿子一年又一年的，熟了后就掉地上，掉了以后，第二年又长出来，循环往复，以致于满山遍野都堆满了烂柿子，奇臭无比。
王陈屏住呼吸，连忙飞到空中，准备直接飞过去。
可是，好巧不巧的，一道七彩匹链从天而降。
“雾草，选在这里偷袭，这也太恶毒了吧。”
王陈吐槽了句，赶紧避开。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搞偷袭的那人，本就没想着攻击到他，而是…攻击那些烂柿子。
“嘭——”
漫山烂柿子被那道七彩匹链炸开，朝四面八方飞去。
这些污秽之物带着更加浓郁的臭味，弥漫在这方天地。
“雾草！原来是想用这些东西恶心我，菩萨你也太抽象了吧！！！”
王陈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
因为又有几道七彩匹链朝他飞来，断绝了他逃走的路。
很明显，对方的目的，就是请他吃一顿比屎还臭烂柿子。
王陈被逼得没办法，施展洞天之力布置在周围，将那些污秽堵在外面，尤其是臭气。
只不过，他还是倏忽了。
那些污秽之物，本来就没什么实质攻击力。
对方选在这里，纯粹就是借着这玩意，对他进行精神打击。
只见，无数的烂柿子，一下一下地砸在王陈布置的洞天之力上面。
一摊接着一摊！
这种感觉就像是，无数人用“人中黄”去砸你家玻璃窗户，而你在躲家里面看着。虽然你没有被砸到，可看着玻璃上面不断堆积的污秽之物，你的精神终究还是受到了严重的迫害，至少那栋房子，你是不想要了。
几个徒弟远远的驻足观看。
“这是有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恨，有什么样的脑子，才能做出这种事啊。”
“师傅他真的，我哭死。”
“不敢想象，师傅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我要是师傅，余生我都不会再吃东西了，也见不得任何黄色的东西——”
这般攻击，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漫山的烂柿子都被炸没了，对方才算放过王陈。
“哼——”
“这便是你策反金毛犼的后果——”
观音菩萨留下包含怒意的话语之后，天地之间恢复了平静。
自始至终，观音菩萨都没有出现。
可能，她自己也受不了这等视觉和嗅觉的刺激。
又过了许久。
王陈一直没有动静。
他所在的位置，有一颗巨大的、屎黄色的圆球横在空中，一动不动。
“要不要去叫一下师傅？他可能已经被气晕了。”
“要去你去，这个时候，他肯定在气头上。”
“不是气头上，而是杀心四起。这个时候过去喊他，绝对要被他用锡杖打死。”
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最后还是决定，保持不动。
反正等天黑了，他们就下班。
就在这时——
“哈哈哈……”
王陈的笑声传了出来。
猪八戒几个面面相觑。
“师傅这是？”
“肯定是气疯了，他本来就神经不正常，这下更不对劲了。”
“有理！”
此时，巨大的、屎黄色的圆球忽然遍布裂缝。
瞧见这一幕，猪八戒几个吓得脖子都缩了缩，赶紧又飞远一些。
“呲呲——”
裂缝越来越大，却没有炸开。
很明显王陈控制着这个圆球，不让它炸得到处都是，免受第二顿精神伤害。
忽然，巨大的、屎黄色的圆球撕裂开一道口子，一道电光从中射出。
王陈出来之后，右手一招，芭蕉扇顿时出现。
狠狠一扇，顿有狂风起。
巨大的、屎黄色圆球快速飞向了南方。
那个方向，是南海珞珈山。
不多时，菩萨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
“王陈——我要你死——”
“呵呵，我这是礼尚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