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律法无情，但人有情，李老头要是不杀了他，到时候被日日纠缠，就连李玉娘也要被他们带走，作为一个父亲，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呢？”
“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大人想怎么判，都全凭大人的意思。”
宋婉宁把话说到这里，也已经很清楚。
黎阳自是明白。
他知道李老头不会没有理由地杀人，其实要说起来，就是为了自保，也确实不应该为了那样一个人渣偿命。
黎阳这边有所动容。
李老头跟李玉娘也看向了宋婉宁，眼里闪过了一丝感谢的神情。
可那几个小弟不干了。
他们指着李玉娘的鼻子，就破口大骂。
“李玉娘本就是个烂鞋，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我大哥不过是想睡一觉，用来抵债而已，你这姑娘还真以为值多少钱吗？”
“旁人都睡的，也会给钱，你不就是用这个赚钱来还债吗？怎么我大哥就睡不得？还要被你弄死！这哪里就合理了！”
他们此番话一出来，那些百姓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本还在帮着李老头说话的百姓，如今，眼里都是一阵鄙夷。
特别是看向李玉娘的眼神里，有厌恶，有恶心，甚至还有戏谑。
可宋婉宁不在乎这些。
宋婉宁走到公堂之上，盯着那几个小弟，笑着问道，“那我想问问你们，李玉娘可愿意？”
“谁管她愿不愿意？”有个小弟的嘴快了，直接就说出口。
因为在他们心里，压根就没有将李玉娘放在眼里。
甚至还觉得只不过是睡一睡，反正李玉娘也被那么多人睡过，又有什么不行呢？
听到这里，宋婉宁也笑了。
“既然你们是强迫，那也是触犯律法，不管李玉娘以前做了什么，接纳过多少人，但以前都是她愿意做这件事，可你们那叫强行玷污，李老头为了保护李玉娘，杀了你们的老大，也未尝不可。”宋婉宁现在说的话，还是在帮着他们。
黎阳大概能明白宋婉宁的意思。
如果没有他们的逼迫，兴许李老头就不会杀人。
在这个时候。
那个侍从也从李老头的家里过来了，手里还提着那把刀。
刀上其实还沾着血。
李老头知道自己躲不过，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处理这件事情。
现在刀口也的确跟伤口对得上，李老头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接下来就要看黎阳如何判。
宋婉宁也不方便再插手，自己该说的话，已经说过了。
百姓们早就不在乎。
在他们眼里，李玉娘就是一个不洁的人，根本不需要为这样的人求情。
黎阳有些纠结，还不自然地看了宋婉宁一眼，宋婉宁只是笑笑，大理寺是黎阳做主，最后的结果如何，也全凭黎阳一句话。
最终。
黎阳给出了对李老头的惩处。
“念在李老头是为了护女儿的份上，死罪可以免了，但活罪难逃，今后便只能关在大理寺里度日，直到死去。”
黎阳判决的结果，宋婉宁早就由此猜测，差不多就是终身监禁，无期徒刑。
可那几个小弟又开始闹了。
他们想要的是李老头给自家老大赔命，而不是被关起来。
“大人，你这样的判决是不是太偏心？难不成也被那样的人勾了魂？”他说话的时候，还指向李玉娘，竟然还把黎阳跟李玉娘融为一谈。
黎阳的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黎阳眼神紧紧盯着他。
果然，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
一看黎阳真的要动怒，立马就怂了。
宋婉宁此刻也没有闲着，笑了笑，又走到他们面前。
“你们是来自赌场，但我若猜得没错，你们有自己的手段。”
“每次去赌场的人，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是新手，就会刻意引导他过去赌，一开始，疯狂地让他赢，让他以为自己今天手气爆棚，就开始继续加大筹码，等到最后你们再收网。”
“而那个人不知不觉就输光了所有的东西，可你们又告诉他，下一把绝对能赢，然后从赌场借了钱给他。”
“不出意外的是，他赢了，所以跟你们不断地借钱，想要玩一些大的筹码，起初有输有赢，也让他的心情此起彼伏。”
“可到了最后，他输光了，还欠下了一大笔的赌债，你们就开始上前讨要那些钱，给不起，你们便威胁，还说给他们一些日子去筹钱，但事实上，从一开始就是你们的局。”
“我这么说，应该没错吧？”
宋婉宁把他们的那些手法，全都说了出来，几个人更是慌得不行。
那些人里，也有经常去赌场的人，一听宋婉宁这么说，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有时候为什么输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原来都是这些人在暗箱操作，这才导致他们赢不了大钱。
而带去赌场的那些钱，都全部进入了他们的嘴巴里。
百姓们开始义愤填膺，只不过是自私的，为了自己，而不是李老头跟李玉娘。
直到黎阳叫所有人肃静下来，得知赌场这些暗黑的操作，那些小弟们也被各打了三十大板。
李老头要被人带下去，李玉娘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手。
“爹……你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李玉娘哭得不行，根本就舍不得李老头。
“好丫头，现在你不用再被债务缠身，想做什么都行。”李老头摸了摸李玉娘的脸，帮她擦掉眼角的泪水。
就这样，公堂上只有李玉娘的哭声，李老头已经被带走了。
事情得以解决后，那些看戏的百姓也离开了。
李玉娘根本就没有脸再回到那个地方。
因为她很清楚，就算自己回去也不会再受待见。
“如果你实在待不下去，就来找我吧。”宋婉宁说完这番话，跟黎阳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大理寺。
李玉娘盯着宋婉宁的背影，眼眶泛红。
最后。
李玉娘回了跟李老头住的地方，却没想到在门口看到了烂白菜跟一些烂鸡蛋。
在她回来之前，那些百姓们，用这些东西砸了那些门。
李玉娘刚转身的瞬间，又是一颗烂白菜，扔在了她的后脑勺。
“你这么恶心的人，还敢回来？简直就是污染了我们这附近的气息，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