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温颂结束了实验室三天的通宵，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倒在玄关上睡了过去。
“omg mama.”Astrid抱着cece跑上前，在温颂的脸上戳了戳，“你看着累死了，你还活着吗？”
温颂继续趴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Astrid又放下cece，cece凑上前在温颂的脸上蹭了蹭，连Addie也走了过来，毛茸茸的爪子拍着她的头，似乎在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Astrid揉乱了温颂的头发，也趴在她面前问道：“妈妈发生了什么？你看着真的和死了一样。”
温颂已经累到爆炸，但听到Astrid的话更觉得无语，闷声说了一句，“alive.”
“good.”
Astrid点点头，程澈也在这时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单手抱起温颂，又对Astrid摇摇头轻声说：“Astriddy，不可以说妈妈死掉这种话，妈妈没有死，她还活着，她只是加班太累了。”
“我没有说妈妈死掉…”Astrid小声说，“我只是觉得，妈妈看着真的很累。”
“It’s ok…”温颂缩在程澈怀里，闷闷地小声说，“死了也没关系，人都是要死的。”
“别说这种傻话。”程澈低头在温颂唇上轻吻，“好啦，我抱你睡觉。”
又摸摸Astrid的头发，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papa陪妈妈去睡午觉，Astrid自己先和cece Addie吃饭吧，晚饭后papa陪你练琴，不要打扰妈妈哦。”
“好的papa.”Astrid也依次吻过程澈和温颂的脸颊，又摸摸温颂的脑袋说，“Gute Nacht mama.”（晚安妈妈）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卧室里只在程澈那侧亮着一盏小夜灯，程澈正半倚在床头看书，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温柔的阴影，睫毛在眼睑下方落下一小片安静的弧度。他的手指轻轻翻过书页，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而cece正躺在他们中间，呼噜声绵长均匀，感觉到温颂醒了，它伸出手拍了拍温颂，很快又睡着了。
温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连指尖都懒得动一下。她微微侧头，看着程澈专注的侧脸，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腰。
程澈低头，对上她半睁半闭的眼睛，唇角弯了弯，把温颂搂进怀里，“醒了？”
“嗯…”温颂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几点了？”
“凌晨三点。”程澈合上书，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温颂摇摇头，闭着眼睛靠着程澈说：“不饿，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啊。”程澈笑着放下书，把温颂抱在怀中柔声说，“如果我睡着了，你醒来饿了谁给你做饭。”
“我可以自己煮泡面的。”温颂嘿嘿一笑，蹭着程澈说，“现在好像是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
“嗯…”温颂想了一下，在实验室的三天几乎每天就只吃一两个贝果三明治，完全只是生命体征维持餐，困的时候没感觉，现在真的饿的前胸贴后背，她靠着程澈小声说，“番茄炖牛腩和黄鱼年糕。”
“好～”程澈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老婆先去洗澡，我去做饭。”
温颂看见他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忽然有些心疼，摁住了程澈的手，摇摇头说：“没事，你别去了，快睡觉吧，我自己煮点东西吃就好。”
程澈轻笑一声，捏了捏她的鼻尖，“我的宝贝都在实验室里关了三天没好好吃饭了，我还让你自己下厨？那要我这个老公干嘛？”
他翻身下床，顺手把cece往温颂怀里一塞，“cece先陪妈妈哦，爸爸去做饭。”
洗完澡，温颂抱着cece下楼，刚一走进厨房，就看见程澈正用珐琅锅煸炒番茄，另一边的砂锅里黄鱼汤已经呈现出诱人的棕黄色，散发着让人食欲大开的红烧香气。
程澈修长的手指握着木铲，腕骨在暖光下泛着温润的弧度——这双拿过冬奥会滑雪金牌的手，此刻正为她切着，她最讨厌的胡萝卜。
温颂走上前，靠在程澈的肩膀上，抬起头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谢谢老公。”
程澈夹了一块年糕放进温颂口中，“咸淡都ok吗？”
“嗯。”温颂点头，“好吃。”
程澈把鱼盛到盘子里里，又把火调到最小，把鱼拿到餐桌上，给温颂倒了一杯猕猴桃汁，给她盛了碗米饭说：“牛肉还要炖一会，先吃鱼吧。”
“嗯。”温颂点头，又夹了一块年糕，被摧残多日的味蕾终于得到了拯救，很快就把一条鱼和年糕全部吃完。
程澈见她这样，知道她肯定几乎没吃东西，又见她憔悴的神情，摸摸温颂的头问：“实验还顺利吗？”
温颂把下巴搁在cece毛茸茸的脑袋上，“不好。到最后，暖暗物质的引力参数依然发散。”
她看着窗外的夜色笑了笑，“说不定这个参数就像中微子振荡，只存在于特定能标下——或者更糟，根本就是个伪参数。”
程澈又给温颂切了盘蜜瓜，递给她一块说：“我记得你去年那篇pRL里提过，如果暖暗物质与标准模型粒子存在弱相互作用...”
“理论上应该会在10??eV能区留下痕迹。”
温颂接过话头，手指无意识地在cece背上画着费曼图，“但Aurora最新传回的数据连10??eV都扫过了，什么都没有。”
她突然笑起来，“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成不了顶级的物理学家。candice为了验证轴子模型，在强磁场实验室熬了五年，遥遥为了测那个该死的cp破坏相位，硬是把对撞机精度提到了10?1?米量级。”
“but for me..”温颂一边吃蜜瓜一边笑，“我只会和我的博士生们说，休息吧孩子们，算不出来没关系，世界不会因为我们没得出参数值就爆炸。”
程澈笑着又吻上温颂的唇，和她一起抱着cece说：“但你证明了暗物质湮灭对行星迁移的影响，这已经...”
“嗯。”温颂摆摆手，cece的耳朵随着她的动作扑棱两下，“我以为我可以以此得出parameters value，但我不行，也许这个value根本就不存在，也可能，之前的发现也只是，偶然。不过没关系啦，能找到这个规律，我已经很厉害了。”
“你当然是最棒的天体物理学家。”程澈莞尔一笑，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烫金信封，温颂认出那是瑞典皇家科学院的火漆印。
“那这个呢？”程澈把信封递给温颂，看着她反问，“我最亲爱的Iseylia教授，这也是偶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