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语出惊人，连当事人沈知意都愣了片刻，默默起身要走。
真待不下去了。
“哎，”秦放慌神，被自己的猜想惊得语无伦次，“你、你先别走。”
估计是他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在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耍流氓，还用的是这种下流的手段。
秦方儒深深地看了眼他，欲言又止，“小秦总……”
这话要是让那位听到了，真不知道秦放得被教训得有多惨。
“不是，”秦放百口莫辩，“我真不是耍流氓。”
看到沈知意还是要走，他赶紧站起来，“你坐着，我走，我走。”
走到门口，一把将傅颂之也拽了出去。
沈知意跟秦方儒对视一眼，两人俱是茫然。
“颂之。”
没走远，就在包厢外面，秦放几度欲言又止，还是说了自己刚刚的发现，“我在那女人身上闻到了沉香味，裴哥儿身上的沉香味。”
裴彧爱熏香，且只熏沉香，香是制香师特供，绝无二家，作为裴彧几年的好友，他也绝不可能闻错。
傅颂之也愣了，皱下眉，“你确定？”
秦放夸张地说，“裴哥儿身上的味谁能比我熟？”
“让裴哥儿听见小心挨揍，”傅颂之仔细想了想，若有所思，“倒也有可能。”
上次裴彧在拍卖会结束后牵着一个女人离开，他事后查了，那天楼下在办红毯活动，出席的都是些圈内艺人，如果是沈知意，倒也很有可能。
秦放这下是切切实实地慌了，“完蛋，她要是告状的话裴哥儿会不会来揍我？”
傅颂之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很有可能。”
“你别可能可能了，”秦放抓狂，“她认识裴哥儿怎么不说？”
“怎么说，她认识你吗就跟你说？”
傅颂之拍拍他肩膀，“裴哥儿最近心情不好，你正好给他当出气筒让他发泄一下，真是好兄弟中的楷模，我佩服你。”
“滚蛋，”秦放下定决心，“我现在去讨好她应该不晚吧？”
说做就做，转头又回了包厢，开始一脸温和地给沈知意倒茶，“之前的无礼你别介意。”
沈知意一头雾水，“不介意。”
站在门口没进去，傅颂之打量了会儿正尬聊的两人，想到裴彧这几天莫名其妙住在市中心不回华庭，喊他出来聚也一脸冷漠，脾气大的连他们都不敢往上凑，忽然悟到点什么，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傅颂之发誓，他真的是随手一拍，但不知怎么的，拍出来的画面里秦放跟沈知意凑得格外近，脸上还带着笑，让人怎么看怎么暧昧。
这可不能怪他，谁让秦放长了张风流的脸。
照片发过去，震动声在空旷的办公室格外明显，裴彧专注看报表，没有要查看的意思。
响的是他的私人手机，知道的人没有几个，秦秘书实在好奇，忍不住说，“万一是沈小姐呢？”
这几天老板没回过华庭，也没去过医院，虽然那边守着的人没有断过，但他这表现实在反常，沈小姐那边也急人，只问过他几句，后面就没再问了。
急死人。
大概晾了有两分钟，裴彧才示意秦秘书把手机拿过来，拿过来后先瞥了他一眼，“动作这么慢。”
秦秘书：“？”
吃瓜要紧，这锅秦秘书背了，悄悄去瞅手机屏幕。
看到来信人是傅颂之时，裴彧就没什么表情，等到点开消息框看清照片内容，直接冷笑一声。
“呵。”
秦秘书也看清了，大吃一惊。
妈呀，小秦总这么野？
同是秦家的远房亲戚，秦秘书希望老板不要搞连坐那一套。
傅颂之发完照片才进包厢，此时慈善会已经开始了，他们没有直接出席，由秘书代拍。
秦放正在问沈知意，“沈小姐有什么看上的吗？”
“那套茶具不错，”既然是慈善活动，沈知意肯定是要拍一件的，她看上那款茶具，价格略高，不过尚可承担。
“那我拍了送沈小姐。”
“不用，”沈知意赶紧拒绝，“我是想送人的。”
“送人？”秦放不死心，“我替沈小姐拍了也一样。”
“真不用，”沈知意无奈，“我想自己买了送他。”
秦放总算聪明一回，跟傅颂之对视一眼。
难不成是要买了送裴哥儿？
先不说这套茶具他们根本看不上眼，裴哥儿他也不喜欢品茶弄茗这一套。
傅颂之眼神示意：别多嘴。
秦放只好把话咽下去。
因为这次把人认出来纯属意外，没裴彧示意，这两人也不好直接把话挑明，以至于到最后也没能问清楚她跟裴彧的关系。
沈知意回了华庭，裴彧果然不在，只有女管家日复一日守着空荡荡的庄园。
“裴先生有说今天会不会回来吗？”
住进来的这些天客厅内添置了不少新物件，大到墙上的水墨工笔，小到陶瓷餐具，样样合她心意，甚至桌上放着她的一沓剧本，裴彧常翻的几本杂志被挤到角落，乍看上去好似她鸠占鹊巢。
沈知意趴在沙发扶手，蹙眉犯愁，“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或许裴彧就是因为不想看到她才不回华庭。
这惊人之语叫管家哭笑不得，十分无奈，“你要是想见先生，就跟他直说，不好意思打电话的话，发个消息也可以。”
沈知意一下坐直了，想也没想地否认，“我没想见他。”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只是不想他不高兴。”
认识以来，他所做作为无可指摘，沈知意明白他对自己很好，却不知道这种“恩”该怎么报答，她本能地不希望他不高兴。
“那就去哄哄他。”
管家操心，“给先生发条消息好吗？”
消息是发过的，不过是给秦秘书，沈知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迈不出这一步，她好像不懂该怎么面对裴彧，尤其总是想起他那天那句质问。
好半晌才下定决心，删删减减发过去一条。
已入夜，市中心依然灯光璀璨恍若白昼，电脑里传出大段的英文汇报，裴彧漫不经心地听着，偶尔应几声。
秦秘书拿着手机敲门，“沈小姐的消息。”
他强调，“发给您的。”
终于不是让他做传话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