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旷的操场上，突然出现了影影绰绰的身影。
一时间，校园里热闹无比，比白天还要喧嚣几分。
操场上，一群小孩子在嬉笑打闹，他们虽然穿着复古破旧，脸上却带着笑容。
虽然知道这些小孩是怨灵，宁溪却生不出丝毫害怕的心思，反而往那边走了过去。
“我记得你，你是那个晚上回来拿作业的小丫头。”
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溪惊讶地抬起头，却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此时又一次清晰起来。
“你，你是那位帮我开门的老爷爷！”
宁溪脱口而出，随即又反应过来。
“不，不对，你是丫丫的太爷爷！”
老头一改之前的严肃，笑呵呵地看着她。
“丫头，你是因为什么才进入这个游戏的？我们都听那个什么系统说了。”
“你们这些玩家啊，卖力地玩游戏都是为了从这里换取寿元，好活下去。”
“我记得那时候你是个挺健康的小姑娘，整天爬上爬下的，怎么也会生病吗？”
宁溪稚嫩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不符合此时年龄的苦笑。
“后来……发生太多事啦。”
“总之，太爷爷，我得了一种绝症，才会被这个游戏选中的。”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去，和那些孩子们踢个毽子，玩个跳房子之类的游戏吧，完成之后你就能走了。”
“之前也来过五个小孩，系统说什么，我们是六，好像是这个级别吧，怪高的。”
“要我们加大难度，但我一看都是些年轻娃娃，本来就挺不容易了，干嘛还要为难他们呢。”
宁溪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又注意到了什么。
“太爷爷，你说你们原本的等级是lv6？那之前那几个人的任务是什么？”
老人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回忆着之前的事情，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哎呀，我老头子脑袋不好使，记不清楚了，那都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要不你去问问那几个娃娃吧，他们脑袋灵光些。”
宁溪若有所思。
之前他们下过的副本，lv5级别一旦被通关，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有些会降级为lv3团队副本，有些直接就成了lv2的新手本。
可如果明光小学之前是lv6级别副本的话，被通关过一次，居然只是降了一级？
要么就是这里的怨灵放水太过，导致副本难度下降很少。
要么就是……lv5和lv6之间的差距太大了。
相比之下，宁溪更倾向于后者。
想到这里，她仰起头对老人笑了笑。
“谢谢爷爷，我这就去问问他们。”
说罢，她抬脚向操场上正在玩耍的孩子们走去。
说起来，从进入学校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过林鸯的身影。
之前已经收集过几片灵魂碎片，宁溪现在其实是能隐约感应到对方的位置的。
现在直觉告诉她，林鸯就在这片操场上。
可是，操场上只有小孩子，没有一个大人。
宁溪不由得有些心焦，就在这时，乔夏提醒道。
“或许在这个副本里，他也和你一样变成小孩子了。”
一句话宛如醍醐灌顶，宁溪瞬间醒悟过来。
对啊，明光小学的这个时期，林鸯也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她加快了步伐，穿行在一群做游戏的孩子中间，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去。
上学的时候，林鸯经常待的地方在哪？
她想起来了。
那时候，小男孩身体不太好，而且长得慢，父母就告诉他要多出去走走。
晒晒太阳补钙才能长得高，提高免疫力。
说者无心，小宁溪在一旁听着，倒是记在了心里。
于是后来一下课，只要是晴天，她就拉着小林鸯往操场上跑。
操场边缘的一个花坛刚好暴露在阳光下，那里还有一块干净的区域可以供人歇息。
这片小天地从此就成了两个小家伙的“领地”，一到下课就过来抢先霸占。
小宁溪还一副对待大事的表情，认真地跟别的同学解释。
“林鸯他身体不好，要多晒太阳才能长得高，不会生病的。”
“如果太阳晒少了，他以后长不高怎么办？到时候天天生病，多可怜啊。”
其他的小同学也是单纯好哄，一听林鸯不晒太阳就会生病，立马就不跟他们抢地方了。
后来，甚至同班同学还会帮忙维护这块区域，让林鸯好好晒。
小孩子说话做事虽然幼稚可笑，但他们本质都是善良的。
直到后来小学毕业了，一些同学看到林鸯，还是会忍不住让他多晒太阳。
现在，宁溪径直往那座花坛跑了过去。
没有树木遮挡的花坛边缘，正静静坐着一个小男孩。
他穿着明光小学的校服，生得白白净净，看起来有些瘦弱。
明明年龄比宁溪大，但在这个时期，他的身高却宁溪要矮一些。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记忆如同潮水般袭来，瞬间冲破一切枷锁。
宁溪不知不觉放慢脚步，喊了一声。
“林鸯！”
于是小男孩便也转头对上她的视线，稚嫩的脸上展露出熟悉的笑容。
“你来啦，小溪。”
像久别重逢，又仿佛昨日才见过。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宁溪走过来。
然后像小时候那样，用小手温柔地帮她理了理头发。
“你在副本里遇到的一切，我都看到了，小溪。”
“你真的很厉害，也很勇敢，居然做到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事情。”
“我知道你能做到，不用太心急，总有一天我们会在现实世界里真正地重逢。”
他没有焦急地责怪宁溪为什么在现实世界中做那些危险的事，也没有大肆渲染自己的担忧和关切。
他只是平和而又真心实意地夸赞着这个女孩做过的一切事情，称颂她的勇气与坚韧。
就如同过往的那十几年一样。
宁溪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那点子酸涩憋回去，到底没有掉眼泪，反而咧嘴一笑。
“那是当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