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把许深深前几天吃的东西都硌出来。
顺便把许深深快要出窍的灵魂也颠回来了。
“我说你……你轻点！我是人，不是大砖头。”许深深破口大骂。
他的骂声传到王越山耳朵里，惹得后者哈哈大笑，一手掌拍在他屁股上：
“得了，你还得谢谢我把你扛过来休息，有人带着你走不错了，还嫌弃这嫌弃那的。”
许深深赶忙捂嘴，生怕自己真吐了。
幸好这段路程并不长，他忍忍也就过去了。
资料室的最后面有间小休息室，很小，有个小浴室和一张大床，王越山把许深深放在床上躺着，自己去检查浴室里有没有脏东西。
小小的淋浴间眼望到头，没有浴缸，没有做干湿分离。
淋浴头估计坏了有一段时间，上面用布条缠绕起来，暂时失去了它本该有的功能。
“我都检查了一遍，没啥问题，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王越山从浴室出来，扭头撞上许深深惊魂未定的眼神。
不知怎么，他突然觉得现在这种两男共处一室的氛围有那么一点暧昧。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甩出去。
得了吧，王越山你在想什么鬼东西，你跟许深深都不是同性恋，别看见几对同性恋就觉得自己也行。
这不纯纯耽误事儿吗？
归根结底应该是自己的错觉，王越山完全没当回事，他关上休息室的门，反锁链也扣上。
从门中央的小窗口上可以看见外面。
目前资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王越山透过玻璃窗上的倒影看见许深深正面色紧张地看着他。
这胆小鬼又怎么了？难道是还在害怕。
他要不要关心两句。
“你没事吧？”王越山的直男式关心在此刻是许深深内心最大的精神支柱。
他摇摇头：“没事，我不是很害怕，你别出去行不行？”
主要是，要是身边没人，许深深就会感觉非常恐惧，他现在是离不开人的状态。
上一次离不开人还得追溯到他七岁之前，那个年龄段，他像个自闭儿童，谁跟他说话他都不咋搭理。
七岁以后就好了，至少看起来像个正常儿童。
“行了，你睡会儿，我不出去。”王越山无所谓地摆摆手，他没有要出门的意思，本来就只是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情况。
要是外面有动静，他可以立刻叫醒许深深。
作为体育生，王越山的精力非常充足，足够他熬个两天两夜不睡，还能跑个一千米合格。
但是许深深不一样，许深深要是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脑子就转不了。
“你快睡啊，看什么呢，等会儿鬼来了更加睡不着。”王越山环抱手臂，透过小窗户盯着外面看了半天，回头发现许深深还没合眼。
眼里的红血丝都快溢出来了，满脸的憔悴，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就这样他都还顽强地睁着眼睛。
真能闹挺的，既然许深深睡不着，那就别怪王越山手动帮他睡着了。
想起之前体育老师说自己学过一点中医，要是晚上睡不着的话可以试着捏捏脖颈后面的某个穴位。
让大脑保持在放松状态就能睡着了。
“你等会儿的，脖子别这么紧绷，我找找穴位在哪儿，免费帮你按一下。”王越山的手伸到许深深脖子后面。
在他后脖颈正中央按了两下，找到个凹陷，估摸着就是这里。
一通盲按过后，许深深还真有了点困意，眯着眼睛，不太安稳地睡了过去。
梦里，他跟王越山在密闭的资料室里兜圈子，他们辗转于各个书架之间。
与他们相隔几个书架的地方有个巨大的黑影正在逐渐逼近。
鼻子只能闻见资料室里陈旧的书香味，许深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紧张，以至于他的手心、脑门和身上全都是冷汗。
身旁的王越山紧盯着那玩意儿不敢移开视线。
“快找资料，你看见那个女生的资料没有？”王越山小声问他，声音略显紧张。
许深深从喉咙挤出两个字：“没有。”
他根本找不到，资料室里没有那个女生的资料。
他们翻遍了四五个书架，把学校归拢整理好的每个学期的学生资料都看了一遍。
只要是他们的上一届的资料全被翻阅过。
“怎么可能没有？”王越山不敢相信，“难道她跟我们是同一届吗？”
同一届？这听起来更不可能。
要是同一届有自杀的学生，许深深一定能听到消息，他经常在论坛搜集各种各样的消息用作他心理课上的素材。
“万一呢？我们这届的资料在哪里？”王越山脸色苍白地扭头看向他。
许深深吓了一跳，下意识后撤步，稳住心神后强压住心慌回答：“在最后一排架子。”
话音刚落，王越山便抓着许深深的手，拽着他越过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架子，走向最后一排。
王越山的手冰凉，同样沁出冷汗，与许深深的交融在一起。
能通过手腕感觉到他的心跳，许深深内心的恐慌稍稍减少了一点，只要王越山是真人就行。
他现在处在草木皆兵的状态，似乎只要不回头看，身后的东西就不会发现他们一样。
畅通无阻走到最后一排，王越山跟着许深深一块找资料。
他们挨个翻阅，王越山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的鬼东西正在逐渐逼近，距离他们还有四个书架…三个书架…两个…一个…就在他们身后书架的空隙中盯着他们。
空洞的眼神，毫无起伏的胸口，超过两米的腿部，以及完全畸变胀大的上半身。
正在紧盯着她的两只猎物。
死亡从未如此明显的逼近，许深深翻资料的手都在抖，根本拿不稳文件。
终于，文件“啪”一声掉落在地，面朝上的那一页写着几个大字：xx年x月x日，xx届师范学生许深深由于压力过大，于x日深夜，只身前往平日里上课的教室上吊自杀。
他再也忍不住，蹲下抱头失声尖叫。
刺耳凄厉的尖叫声将他自己从睡梦中唤醒，这场过于真实的梦让他控制不住眼泪。
本来在门边盯梢的王越山以为房间里出现了鬼，差点条件反射冲到床边再次把许深深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