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厉尧看到那交叠的双手几乎快要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深呼吸着放松精神，凑到林楚楚耳边轻声提醒。
“你现在需要清醒一点，别被感情冲昏了头，受伤又自责的他很可怜，是吗？那我们这些因为你们两个的爱情同样受到伤害的人就不可怜吗？”
林楚楚猛地中断同诗晏的眼神交流，偏过头去，一双浸满泪水的美眸瞪着卑微恳求的江厉尧。
到底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在剧组的时候，在江厉尧没有出现之前，一切事态发展按部就班又水到渠成。
可自从她重返林家，就像背后有一双手推着她往她不愿意的道路上前行。
而这条路却离她所爱的人越来越远。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太多，但是她眼前只有一个，难免会让她失控地把所有过错都不公平地怪在一个人身上。
“啪”的一声清脆又果断。
林楚楚打完才突然冷静下来，一双盛满怒火的双眼仿佛被一捧冷水浇熄，除了灰色的烟灰和刺鼻的烟火味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留下。
江厉尧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狠狠地撇向另一侧，侧脸上深红的指痕刺眼又艳丽。
这巴掌声在病房里实在突兀，哪怕情绪低落的诗晏也难得抬起头来，他冷眼旁观着冲动的林楚楚和震惊的江厉尧对峙。
一股痛快的畅意不合时宜地在他心底产生。
不久前犹如乌云一样笼罩他全身的惧怕和担忧转化为破罐子破摔的颓然和疯狂。
诗晏眼中闪烁着重燃希望的亮光，眼尾嫣红为这抹恶毒到见不得光的明亮填上几分反差的夺目魅力。
施丹丹也完全没料到事情的发展走向。
她一开始以为诗晏遭遇只是单纯的倒霉，但事情的反转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现在两个人毫不留情地将私密恋情不管不顾地暴露在各怀鬼胎的两方阵营的领头人面前。
幸好没有提前知会她，不然施丹丹真的会误会林楚楚和江厉尧彼此已经完全知根知底了。
现在这莫名其妙的一巴掌也是突然。
在施丹丹眼里，江厉尧这人虽然精致利己又野心勃勃，但作为合作对象已经算是尽职尽责，或许一开始将林楚楚拉进来就是错误。
但是放在他身上又十分合理。
任谁知道林楚楚的身份，不加以利用才是脑子进水了。
作为优秀的商人，江厉尧做得足够好。
只可惜林楚楚和他完全不是一路人。
“对……对不起。”
林楚楚慌乱的道歉，却不敢直视江厉尧的怒视，也不敢同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没关系，我习惯了。”
江厉尧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即便林楚楚在他怀里害怕地发抖还是没有收回手。
他心里明白，决不能在诗晏和施丹丹面前让渡林楚楚的所有权。
即便挨打，那也是他们两口子的家务事，同旁人没有半点关系。
“这……”施丹丹也出来打圆场，“诗晏这边有我照看，时间不早了，楚楚小姐和江总就先回去吧，如果有新的消息我会再联系你们的。”
林家。
这一路上江厉尧同林楚楚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直到林楚楚打开车门，右脚已经踏在坚实的地面上，甚至她还犹豫了一瞬，但还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江厉尧目光直直地注视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食指轻点着方向盘，百无聊赖的模样看起来也对林楚楚没有半分期待。
林楚楚本可以就这么洒脱地离开，但是她却没有，僵持的时间久了，江厉尧也有些不耐烦，急着催促。
“你在做什么？扮演雕塑？”
林楚楚迈开的右腿又收了回来，车门“砰”的一声又被她关上。
“怎么了？”江厉尧唇角一勾，眼中却不带任何欣喜意味，“你现在还有要和我说的话吗？”
林楚楚抿了抿唇，原本就干涩的上下唇相互摩擦带来些许痒意。
“今天的事……非常抱歉。”
江厉尧冷笑一声，“你道过歉了。”
“不是指我打你的事，是指最近发生的全部，我想了想，好像没跟你说过。”
“道歉又有什么用呢？在我眼里，结果比过程重要得多，既然感觉抱歉，那就在所剩无几的合作时间里好好配合我，最好少给我惹麻烦，不过就算真的惹了麻烦，只要合作关系还在，我还是会帮你。”
“我很庆幸和我合作的人是你。”
“是吗？”江厉尧完全没相信，“之前不是说我妨碍了你和诗晏的幸福吗？如果我没带你回来，你们之间不会这么坎坷。”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林楚楚坦荡地承认，“但就算不和你合作，我和诗晏身份的问题也还是会面对很多问题，事业、爱情和家庭总是不可兼得，终归是要做出优先选择。”
“所以你放弃亿万粉丝的直播号也放弃林家千金的身份，义无反顾地把人生押在一个男人身上。这份勇气，说实话，我很敬佩，反正如果我面临这种选择绝对不会像你这样选。”
“是啊，我知道，你肯定会选事业，这就是你我之间的不同。”
“是啊，”江厉尧低声地喃喃自语，“所以你和我永远都不可能合适。”
“什么？”林楚楚没听清江厉尧的话，侧着身子靠近，“你刚才自言自语什么呢？”
江厉尧淡淡地瞥了林楚楚一眼，不动声色地板着脸，“没什么，就是感叹我们两个人实在太不一样了。”
“嗯，”林楚楚赞同地点了点头，“诗晏这次遇袭，你怎么看？”
“我？”江厉尧预料不到林楚楚突然把话题转移到诗晏身上，思路一时间还没扭转过来，“我能怎么看？跟我关系不大，没法看。”
“说实话，我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好像攻击他只是表面，其实是为了他的手机。”
“为什么？不是说极端脱粉的粉丝干的吗？”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巧？”
“我发现自从你被林安安阴了两次之后就变得敏感了很多，放在你身上或许有情可原，但诗晏是明星，身边有各种各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