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们继续说，她出不来。”徐泊远看到那两个兵卒，被吓得发抖。
“我们不敢说假话。她们春风阁的老鸨收了钱大人一千两银子呢！都够包一个头牌好几个月的了。”其中一个吓得瘫在地上，说的声嘶力竭。
“那一桩生意银货两讫就是了，怎么就要了她的命？”玉儿听到这话，皱着眉头。
听到命这个字，锦书更加癫狂，周身黑气翻腾，眼睛全部变成黑的，脖子上出现了好几圈红印，甚至点点滴滴的猩红色不停往外渗透。
“我错了，我只是听命令，我错了，你别杀我！。”那个吓坏的兵卒，抱着脑袋念念叨叨，地上出现了一摊黄色液体。
“把他弄出去，给他碗安神药，别让他死了。”玉儿抬手挥了挥，然后一张清洁符咒扔在了地上，气味和液体瞬间消失了。
徐泊远抬手示意了一下，永明他们几个嫌弃的拖着人，拖了出去。
“继续说。”玉儿一张清心咒直接贴在了锦书额头上。
“那一夜本来无事的……”兵卒刚打算说什么，被锦书尖锐的声音给你打断。
“闭嘴，闭嘴！我就是想在多要点银子怎么啦！我就想为自己赎个身！你知道我那一夜伺候了几个人吗？他们是怎么糟蹋我的？你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锦书最后把矛头指向了玉儿。玉儿他们听着这话都有点傻眼。
“不是的，你本来就是破了身子的，本就算不上一等了，要是那么简单，根本不可能是这个价，而且钱大人特意嘱咐了，说要自愿的，你来之前老鸨没给你说吗？”
玉儿听的想吐，脑子里不停重复刚才听到的话。
“够了！你先出去吧。”徐泊远看到玉儿捂着胸口犯呕的样子，赶紧喝止了兵卒的描述。
玉儿也不知道自己这恶心是从何处来。这般听起来，锦书有错吗？有错，错在她不该贪这笔银子，明知有蹊跷还心怀侥幸，一头撞上来。
可这错归根结底，不就是想让自己以后过得像个人吗？这样想好像又是情有可原。更何况银子怎么能和一条人命比。
不对，在这样的年代的人间，一条人命好像还真不如金银。那个钱大人恐怕也是这样想的，他弄死的不过是个贪财的妓子，不，应该是贪心，甚至是贪婪的。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谋财害命，玉儿脑子里想到的只有这四个字。可别人是谋人财害人命，锦书却把自己的命葬送进去了。
“你这就觉得恶心了，”锦书看到玉儿的反应，脸上带着恶意的笑，“你知不知道他们那天晚上……”
徐泊远直接掐起法咒，让锦书闭嘴。
“你和她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干什么，你的不幸又不是她造成的，她还心心念念为你申冤。”
玉儿摆了摆手，示意徐泊远别说了，努力平复自己胸口翻腾的感觉。
“你有没有法子把她收起来，不能再刺激她了，她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变成恶灵。”
徐泊远点了点头，把锦书收了起来，“出去透口气吧。”
“好。”
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玉儿抱着膝盖，默默望向涂山氏族地的方向。
“她大概也是太苦了，所以才……”
“我明白，所以难过。”
“她刚才那样对你，是她不应该，和你没关系。”
“我也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是我爹在就好了。”
徐泊远看向身边的小姑娘，他此刻才深刻意识到，对于正统修行的妖族而言，他们真的拥有漫长的生命。
“你还是个小孩子，有难处了难免会想爹娘。”
“哼哼，我可不小了。”
“可换成人族的寿命，你现在才多大？”
玉儿闻言，眨了眨眼睛，掐着手指头就算，发现怎么算都算不太明白。
“我不知道，”玉儿摇摇头，“我爹娘没教过我。”
“你有什么法子帮帮她吗？”
徐泊远摇了摇头，“世间千般事，纵使是判官，也未必件件都能让人顺心遂意。”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答应……”
“你说的是，和我们一起上路吗？”
玉儿闻言，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们是修道之人，下山前，师傅就曾说过，此行不易，但我们会遇上一位同伴，相互扶持。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会遇到，入夜前，我看到了一道星光闪过，心里大概就有底了。”
“那我就详细给你说说。”玉儿把这一切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那岂不是，你这件事了，就可以成地仙了。”
“对呀，对呀。”玉儿一想到这一点就很兴奋，小脑袋止不住的点。
“我到时候会有自己的封地，也会有很多贡品，你们要不要开分观，我也可以给你们留个地方。”
“你这是贿赂？不过听着怎么都是口惠而实不至啊。”
“不会，我怎么会开空头……空口白话呢，那我保护你们的安全嘛，我很能打的。”
“这个倒是很对，法术高很重要。”
“那当然，那当然，而且我是个姑娘家，遇见什么事，我去交涉，比你们一群大男人强多了。”
“好啊，那以后这些还得拜托玉儿姑娘了。”徐泊远看到玉儿瞪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一副极力推销自己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好的，那一言为定，击掌为盟，互不相负。”玉儿竖起手掌。
啪啪啪三声，就定下了接下来十几年相伴的日子。
玉儿这算了了一桩心事，放松了一口气。可想到锦书，刚松开的气，又提起来了。
“世间事，总是情非得已，锦书这事，人间律法恐怕是给不了那个钱大人什么教训了。”玉儿用手支着脑袋。
“阴间律法不会轻易放过他的。青山几个只要没沾血，就送他们去轮回，至于锦书，恐怕就要用时间慢慢磨了。让永明送回去，让下面的小师侄每晨课诵经给她听，但愿能早日磨平她的怨气。”
“我还是想劝劝她，送青山入轮回前，能不能让他们先去给家里人托个梦，只怕家里人还日日夜夜盼着他们呢。”
“我们到处走，也可以帮忙取了尸首，烧成骨灰给他们送回乡去。”徐泊远把事情处理的周全。
“再好不过了，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