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壮壮的男人不笑的时候一脸的凶相。
走到砚青面前蹲下就不动了，像是只训练有素的威猛大犬。
砚青一把把人拉起来，拉着他在了床板上。
要是蹲到疏导完，腿都得麻一大半。
“行吧，先疏导完了再说。”
砚青能察觉出来，巫怀这会儿的不安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精神海不稳定，一点负面情绪都能被放大直到难以控制。
而哨兵骨子里对高匹配度伴侣的占有欲，就算没有标记和成结，也不会有丝毫削弱。
与其说是巫怀真的“怕”砚青不接受，将其解释为哨兵骨子里的伪装更合适。
一见钟情又是哪里能这么容易放弃的。
砚青伸手抵上他的额头。
巫怀乖乖坐着，倒是想弯腰，被砚青一个眼神过去，就坐直了身板不动了。
精神力说白了也只是诸多力量分支的一种形态罢了。
砚青适应得很快。
每个人的精神图景都各有差异，都会表现出本人最真实的想法。
巫怀也不会免俗。
砚青确实好奇，平常光风霁月的巫怀，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是怎样的。
这一点，不会因为他的记忆封印被改变。
巫怀没有对他设防，砚青的精神力毫无阻碍进了他的精神海。
进去是一回事，想出来就困难了。
周围是一片花海。
近处、远处，都是一朵朵团簇的牡丹，他这抹精神力的落点，正是一朵已经盛开的牡丹中央。
妖冶如火。
不知道哪里吹起来一阵风，漫天或红或粉的花瓣腾空而起，很快就以他为核心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
他处于中心位置，没有收到一点影响。而周围的花朵在接连的摧毁中再度重塑。
脚下依旧锦簇，升至半空的过程中则是渐渐碎成齑粉。
一个怪异的平衡。
说这是一个长期处于高精神负担的哨兵的精神海，打死砚青都是不信的。
不是伪装，就是这个区域只对他开放。
他也无从探知这片精神海之外的区域。
8856在砚青耳边尖锐爆鸣。
它察觉出了砚青的意图。
“大人！您的本体力量不能用啊！他的精神海撑不住的！到外头就变成傻子了！”
砚青悻悻收手。
以前在三千小世界散漫惯了，忘记还有巫怀了。
“那怎么办？你就说这情况是正常的吗？除非你不正常。”
8856也知道这会儿麻烦。
数据库给的资料也没法解释巫怀这种情况。
砚青叹了口气，还是有些手痒。
要不，死马当活马医一回？
没准他能控制住力道争取破了这花瓣龙卷风的前提下还能不把巫怀弄成傻子呢？
“大人，要不你喊他一声，他在外面不是很听你的话吗，万一有用呢？”8856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它已经准备好去商店买那个贵得要死的天价回溯道具了。
出师未捷统先死。
也不知道第一次任务就失败的话，返厂维修会不会打折。
最好是有。
不然统子就要贷款维修了。
砚青觉得可以。
“巫怀，再不出来，我就不要你了！”
8856都来不及捂他的嘴。
哎呀妈耶，哨兵的设定就是暴躁的时候受不得刺激的啊！
果然第一个世界它就得被倒扣积分吗！
但8856以为的狂暴情况没有出现。
反倒是原本运行有序的龙卷逐渐慢了下来，花瓣失去了动力，四散开去。
“出来。”砚青重复。
一身军装的巫怀出现在了砚青面前的地上。
周围还是花田的模样，所以他的膝盖以下都是被花朵给淹没了的。
巫怀面色平静，仰头看着站在花上的砚青。
场面一时间有些诡异。
砚青脚尖轻点，从花上下来。
花田随着砚青的离开快速消弭殆尽，只留下深褐色的泥土。
就像是……被血液浸透干涸后的颜色。
这才是精神海应该有的原貌。
“你是谁。”
面前的军装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很陌生，是真的不认识的眼神。
8856一边录像一边查这种“失忆”有没有记录。
很遗憾，没有。
“你希望我是谁？”
“向导，能进来，他对你没有设防。”军装巫怀显然已经给出了答案，“他喜欢你。”
“他希望你是他的伴侣。”
“你不是巫怀?”真把本相逼出来了，砚青也不急了。
“算，我是他的负面。”
“那你也喜欢我？”
砚青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拽住了他的领子。
军装的面料实在是算不得软，一抓就是一个褶。
“嗯。”
砚青满意了。
还是眼前的这个直白。
结果，军装巫怀转头就给了他一个问题。
“你更喜欢我，还是外面的他？”
砚青：？
别人家是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
自家这个是分个身出来问喜欢哪个?
这老公不能要了啊！
看到砚青的脸色变了又变，军装巫怀没有一点是自己问题的自觉，反而继续追问。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说你不打算和我结婚？”
很显然，军装巫怀有所有的记忆。
“不打算结婚的话，你叫我放出精神体还逗它，根据律法，算性||骚扰，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砚青都被逗乐了。
“非正式预约额外给你做疏导，还不够？你还不配合，照这么算我也能去举报你一个不配合。”
“不够。”军装巫怀秒答。
显然脸皮堪比城墙拐角。
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在这位面前是不会存在的。
“而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哦，不只是脸皮厚，还特别拗。
“你问题太多了。”砚青眯了眯眼，松开了他的衣领，“我只回答一个，你选。”
“结婚。”
轻重缓急，不管是哪一个巫怀，都很清楚。
“嗯呢，结。不打算跟你结婚，我还给你做什么疏导？看你死不是更省事？”
军装巫怀觉得这话有些刺耳。
他早死了好放眼前人去找别的哨兵？
不可以。
死了都得跟他死一个坟。
砚青还不知道眼前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允许的东西，答完就牵住了他的手。
逗得差不多，再不哄哄还是他的腰和鼙鼓受罪。
延迟受的罪又不是不用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