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中门口。
王贵妈捧着骨灰盒，披麻戴孝，白发人送黑发人，哭得声嘶力竭：“我儿啊，还我儿命来。”
身后是王贵的亲属，左右两边各一人，高举着竹竿，竹竿上悬着一条白绫，白底血字写着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一中和十五中的教学楼上，学生们一窝蜂地趴在栏杆上，看着飘满金银铜钱的学海路。
还是头一回，在学校门口大闹白事。
霍敛先是逼走了他们一中校花，又是惹下这笔血债，真够恶毒。
身后记者们举着摄像机，拍下这‘索命’的一幕并上传到网络上。
“天哪，今天死的是王贵，明天死的会是谁。”
“霍敛这么大本事，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
“有人拍到，据说本来警方两次将霍敛带走，第一次不到半小时就放走了，第二次还没到警局就被拦下，霍敛这背后怕是有保护.伞……”
……
高三二十班，自习课，一片死寂，大家都没在学习，拿着手机刷着校园墙、网上最新的消息。
张博文看着那些无差别的攻击，更有甚者，曝光了霍敛的住址，引导网友们线下网暴霍敛。
他气得一拍桌面，向来隐忍内敛的许青竹也忍不住了，自从王贵死了，网友对霍敛的攻击达到一种空前的高度。
霍敛是为了保护苏杭，没有将事情原委透露给公众，一个人扛下所有。
她能为了朋友做到这个程度，那么他们身为朋友，同样不能让她一个人去面对。
许青竹和张博文准备离开教室，忽然被班上一个人喊住。
他们停下脚步，回过头。
叫住他的同学叫黎知，在班上几乎没有存在感，成绩平平，安心学习，他们几乎没什么交集。
张博文蹙起眉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许青竹问：“怎么？”
黎知说：“霍敛同学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是吗？”
他不是霍敛的同学，只在每次浩浩荡荡的讨论中知道她，自她休学后，学校流言不止，但最后结果都是旁人给她泼脏水。
这次情况更为严重，是全网层面的声讨，直觉告诉他，最终结果亦会逆转。
张博文面向全班道：“霍敛是好人，学校不作为，我作为她的朋友，我无条件站在她那边。”
许青竹亦笃定：“我们现在去帮霍敛。”
得到两个人的答复，黎知答：“好，我也相信霍敛同学。”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既然如此，我来尽绵薄之力。”
十五中的学生被下了禁令，不允许在网上私自发表言论，否则处分论决。
学生们一方面不敢冒险发言，另一方面，他们不知实情如何。
而黎知成了公然支持霍敛的第一人。
在一片骂声中，黎知顶着带头衔的实名Id堪称一股清流。
不出一分钟，潜水的十五中学生就发现了，立即截图发上校园墙。
又过了一分钟，走廊外传来密集混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牛批真男人。”
窗户外两个男生像猴子一样蹦起来，望向位置上安然坐着的黎知。
“老子早看那群键盘侠不爽了，你简直是开路第一人。”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来到二十班门口，整个高三楼仿佛炸了一般。
在校长办公室思考对策的教导主任听到动静，站在楼梯上，举着麦克风厉声训斥：“都干什么呢！再不回班来我这喝茶？！”
这群都是十五中出名的刺头，最不服管教，平时这时候还给几分薄面。
可校领导的做派实在让他们太无语，不但没回教室，反而提高音量：“十五中能够名声大噪，在整个阳城高中，在一中面前抬得起头，靠的是谁，是霍姐啊，自己人都不支持，难道踩一脚吗？”
——“就是啊。”
大伙们窝在教室多少天了，事情非但没解决一点半点，还愈演愈烈。
十五中都被骂成乌龟了，再忍下去，真成王八！
“霍姐行事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荡荡，谁知道那猪头做了什么破事！就凭她给我们十五中争气，我信霍敛！”
“我信霍敛！”
齐唰唰的一声，气得教导主任直跺脚，亲自去抓人！
校长从办公室走过，看着气急败坏、难担大任的教导主任，无声叹了口气。
“回来。”
教导主任停下脚步。
“去拟一份声明。”
……
看着教导主任灰溜溜回了办公室，学生们只觉得首战告捷，紧接着是抓紧取得第二个胜利！趁早攻略城池！
全员准备就绪，在攻击霍敛热度最高的帖子下，盖了一层又一层楼。
学生中许多人追星，在这方面很有经验，不出半小时，帖子里的污言秽语淹下去大半。
张博文和许青竹看到这一幕，心里很是感动，这一次，霍敛不是一个人战斗。
……
网络上风向突然其来大逆转，但网友们并不买账，认定是学校为了保霍敛，不惜倾巢而动，出动学生来控评。
这场纷争至此，除了京大发澄清声明外，其余全国排名前十的高校，都视霍敛为烫手的山芋，迫于舆论压力，从争相录取，到一一澄清，撇清关系。
营销号、评论家、新闻人以及各大明星下场，皆是评论：【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段南希赶了几个通告，又熬大夜把歌做好，再看到消息时，王贵已经死了，霍敛的处境极差。
他蹙起眉头，趁经纪人不注意，用大号编辑了一条微博：
【扑朔迷离，安能辨谁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