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四月下旬，春未尽，夏已临。
黑夜过去，清晨到来。
一缕缕彩色的晨曦，透过东边天际的云霞，洒落在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大战的战场上，如同天使般温暖的手，轻轻地抚过这片土地上的一切。
死尸、鲜血，杂碎。
微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是阎君低语：“早死早投胎，一切都是生命的轮回。”
……
王昊带着一队亲卫，逡巡在这一片庞大的战场上。紧绷着脸，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展眼四望，切身地感受着这古代战争的残酷。
这片战场非常庞大。
方圆达十余里，死尸横七竖八地躺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成群的乌鸦在空中盘旋，它们的翅膀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发出刺耳的叫声。
很多乌鸦毫不畏惧地降落在尸体上，用锋利的喙啄食着属于它们的美食。它们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一边进食，还一边发出“哇哇”的欢呼声。
微风吹过，满是血腥的味道。
随处可见残破的旗帜，兵器散落在各处，断肢与杂碎铺满在旷野之上，鲜血沽沽流淌，在低洼处汇成一个一个小小的池塘。
一片狼藉，满目疮痍！
……
孙传庭从前面大摇大摆地过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那昂首阔步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发情的公鸡。
如图所示：
……
（附录图片：孙传庭。）
……
“咱们的伤亡有多少？”
王昊开口问道。
不问战果，先问己方将士的伤亡，这是王昊的习惯。
以人为本。
这些英勇的战士，每一位代表着这个民族的一份元气。虽说是慈不掌兵，虽说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是，这些忠勇的将士的伤亡，依旧是王昊非常关心的事情。
“回禀总督大人。”
孙传庭恭敬地施了一礼道：“我军的伤亡已经基本统计上来了，总计战死3600余人，重伤800余人，轻伤2000多人。在这些战死和受伤的人当中，朝鲜国防军的伤亡占了七成，而东江军的伤亡只占了三成。”
“还是伤亡很重啊。”
王昊皱了皱眉头，心中略微有些不爽。这一战，动用了新式武器手榴弹、硝化棉。
还动用了望远镜上的夜视仪。
差点用掉了两节宝贵的电池。
最后还是造成了3600人战死，800多人重伤。这个情况还是让王昊感到有些意外。
却听孙传庭又道：
“我军虽有不小的伤亡，但是，这一仗却几乎将满清给打残了。经此一战，北方局势便已大体鼎定。我北方军全取关外东北之地，也是指日可待了。”
两人正说着，却见曹变蛟大步走了过来，见到王昊之后，便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末将拜见总督大人。”
“起来吧！”
王昊挥了挥手，让曹变蛟站起身来，才又问道：“曹将军有何事禀报？”
“回禀大人。”
曹变蛟拱了拱手，满脸高兴地说道：“具体的战果，已经初步统计出来了，合并了熊少平从大营送来的战报之后，此番决战，共杀敌五万多人，俘虏两万多人。缴获战马八千多匹，火炮318门。各种刀枪器械，多不胜数。”
王昊点了点头。
心中默算了一下，多尔衮此次出战总人数大约十一万人。战死五万，被俘两万，还会有一些溃兵趁乱逃散。那么，最后随多尔衮逃回凤凰城的，恐怕不到三万人。
也就是说，加上凤凰城的守军，多尔衮手上的可用兵力也只有不到四万人。
而自己这一方面，出战六万五千人，现在还有战斗力的仍有六万人。还可以从那些俘虏中挑一些原属关宁军的降卒用来做攻城炮灰。
可用兵力实际上在七万人以上！
再加上自己有硝化棉火药包和手榴弹这种利器，完全可以轻松攻破凤凰城。
想到这里，便下令道：“留下贺疯子领一万人马打扫战场，其余将士，立即集合，随本将去取凤凰城！”
曹变蛟闻言，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遵命，便行了一礼，大踏步跑去整军去了。
那神情。
尽显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
这世间的事，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凤凰城的将军府中。
多尔衮放声大哭！
哭得比当初他老爸努尔哈赤死了还要伤心。
也难怪多尔衮如此伤心，刚才，负责统计伤亡的图瓦讬额前来禀报，说从战场上退回来的将士只有二万八千多人。
十一万人马出战。
只回来了两万八千多人。
又怎不让多尔衮伤心欲绝，悲从中来，痛哭失声。帐中诸将，也多有痛哭流涕者。
而哭得最伤心的，还要数吴三桂。
此时的吴三桂，已经哭得不成人形，而成狗形。
如图所示：
……
（附录，吴三桂图片。）
……
吴三桂能称雄一方，与他的两位兄弟的鼎力相助也是密不可分。
兄长吴三凤和弟弟吴三辅，堪称是是吴三桂的左膀右臂。如今，先是吴三凤死于锦州城，现在吴三辅又死于北方军的营地。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手下的军队。
吴三桂原有军队八万余人，辽西留了两万，被韦何灭了一万。辽东带来了六万。
这次只逃回来八千！
倾尽家资，耗尽心血训练出来的八万关宁军，如今只剩下一万八千人。区区一万八千人，以后又如何在这乱世中混？
……
然而，就在此时！
却听洪承畴开口说道：“这一次的战事，甚是诡异。似乎咱们的每一步谋算，却被王昊提前知道了。”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就连刚才还在大哭的多尔衮也不哭了。多尔衮拿起一块抹布擦了擦鼻涕眼泪，看向洪承畴。
开口问道：“你是说……有奸细？”
“是的！”
洪承畴一脸坚定地说道：“如果说袭击王贼大营遇伏的事情是孙传庭料敌先机。那么圆阵攻防一战又如何解释？
黑灯瞎火的夜间，可视范围不足二十步！
敌军又如何知道咱们火炮阵地的具体方位？又如何知道咱们的主攻方向是在圆阵西侧？
咱们的声东击西之计何等精炒！
可是，到头来，咱们的每一步，都踩在敌人预设的坑中，而敌人的每一步行动，又都显得游刃有余。
若说没有奸细，就算是把洪某的脑袋砍下来，洪某也不会相信！”
多尔衮点了点头。
实际上，多尔衮也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去追查而已。
如今见洪承畴提起，便问道：“依大学士之见，奸细会是何人？”
洪承畴没有马上回答。
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吴三桂，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的神色。过了很久，才说道：
“知道声东击西计划者，只有六人。这六人分别是：摄政王、洪某、鳌拜、图瓦讬额、平南王吴三桂！”
其中，“平南王吴三桂”这五个字。
说得特别重！
吴三桂闻言，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
……
（备注：尔等说，论勾心斗角，吴三桂能不能玩得过洪承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