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璃坐了下来，那潇潇洒洒的做派，像极了常年混迹在青楼的公子哥。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更是色眯眯的在人家月牙姑娘身上看来看去的。
柳叶眉，秋波盈盈。
红唇如玫瑰花瓣，发饰华丽，金钗玉簪，流苏垂髫，身着锦绣云肩褶裙。
这月牙姑娘的妩媚，就好似骨子里滋生的一般，无时无刻不在动人心弦啊。
只可惜……她洛姐姐同是姑娘家，眼中自然没有月牙姑娘的千娇百媚。
“月牙姑娘，继续说说方才的事情吧！”洛染染说道。
月牙笑声如莺啼，笑意盈盈地说道，“方才屋里只有你我二人，此刻……”
沈书璃浅笑，似乎她成了碍眼的人啊？这月牙姑娘和翠仙阁，只怕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吧？
沈书璃在打量月牙姑娘的的同时，月牙姑娘也在观察着沈书璃。
这凝视得久了，月牙心里莫名的一激灵。
小公子这目光潋滟、深不见底的眼神，跟她的主子何其相似啊……
唯一不同的便是这小公子眼里多了几分玩世不恭。
沈书璃嘴角一挑，逼得月牙姑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无碍，她是自己人！”
洛染染虽未将自己的身世告知沈书璃，可她行事也从未瞒着她，以沈书璃那么聪慧的性子，想必她早就猜到了一些什么吧。
月牙见洛染染神色间是真的不在意，才直接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那人……如今尚且还有一条命在，正被褚南国的皇上楚轶囚禁在褚南国大理寺的天牢里，褚南国在楚轶这个明君的手中，可以说是比从前好了许多。”
“知道了……”洛染染松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顺手抬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沈书璃听了月牙姑娘的话后，眼眸里泛起了光亮。
也不知这翠仙阁背后的主子是谁，竟然以青楼为幌子卖情报！
青楼这种地方向来是鱼龙混杂，一旦利用好了，那便是妥妥的情报组织啊。
赶巧这个时候朱娘子走了进来，将新添的碗筷放于沈书璃手边。
“这些菜小公子看着可还喜欢？若是不喜，我这就让人重新上。”
“喜欢喜欢，朱娘子待我真好！”沈书璃笑眯眯地眨着眼睛。
“我可是指望着小公子多照顾生意呢！”朱娘子笑。
“哈哈！照顾照顾，肯定照顾！”沈书璃大笑。
从此时此刻开始算，嫖到十八岁，这期间得丢多少银子进来啊？
那头也传来了月牙姑娘娇滴滴的声音，“这位小公子是公子的什么人呢？”
“月牙姑娘还真是好打听啊！”洛染染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沈书璃则是拿起了筷子准备夹菜，就在这时，她的另一只手被洛染染牵了起来。
“走吧，回府！”
这种污秽的地方，她担心璃儿这丫头会学坏。
“我还没吃上呢。”
“回府吃！”
“花了钱没吃几口，这多浪费粮食啊！”
洛染染哑然失笑道，“日后，我会赚更多的银子……给你花。”
“……”沈书璃心里甜丝丝的，若洛姐姐是个男子，她只怕是要沦陷了。
二人半拉半扯的牵着小手下了楼。
沈天则犹如逃命一般，狼狈地跟了过去。
他沈天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都拜沈书璃这位小祖宗所赐。
“……”就这么被扔下的月牙姑娘和朱娘子神色各异。
“小月牙，你歇着吧，晚些时候安排人，将那个公子打听褚南国那位的消息送到主子手里。”朱娘子吩咐道。
“是！”月牙应了一声便开始拆头上的发饰。
·
洛染染领着沈书璃刚踏出翠仙阁的大门，迎面就被沈北辞逮了个正着……
“站住！”沈北辞厉声。
“你俩长本事了啊？这种地方都敢来？”
“染染又是几时回北安城的？怎么也不回府？”沈北辞质问道。
“嘿嘿……大哥！”沈书璃试图蒙混过关。
果然俗话说得好，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人生第一次逛青楼，就被自家亲大哥抓了个正着。
“沈大哥！”洛染染心虚的摸了摸小鼻子。
“染染，别说在这一年里你别的没学会，就学会……嫖了。”沈北辞咬牙切齿的盯着洛染染，说道。
这能怎么办呢？重话他好像也舍不得说。
若不是那会儿他科考在即，他非得将这个姑娘给抓回来不可。
如今回来了人不着家，倒是先逛上青楼了。
“我……”这事儿她没法解释啊！
“沈天，你最近胆子不小啊，竟然敢纵容璃儿来这种地方，回府自己去领罚！”
“是！”沈天点头，他就知道要出大事的，这下他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别呀，大哥，沈天是被我连累的，要不你还是罚我好了！”沈书璃无奈地看了沈天那木头脑袋一眼。
她要是不出声儿，这木头脑袋又不愿开口解释，那他就只能去领罚了，她总归是于心不忍啊！
“先回府！”沈北辞冷着脸说道。
两个姑娘规规矩矩上了马车，沈北辞才跟了上去。
马车里，沈北辞就这么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两个姑娘。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窗没关严实的缘故，沈书璃和洛染染总感觉有一阵阵的小凉风，直吹她们的面门儿。
“春色满园关不住，这事儿大哥不能赖我……”们吧！
“璃儿，你口中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向来温润儒雅的沈北辞，差点被沈书璃这话气吐血了。
自己心尖尖上的姑娘和亲妹妹学会逛青楼了，谁来告诉他要怎么来处理这件事？
那可是青楼，不是眼前的大街想逛就逛，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万一出了什么事……
沈书璃默默往角落里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要知道她大哥可比她爹难糊弄多了！
洛染染也默默往沈书璃身边缩了缩，才一年多不见，她怎么觉得沈大哥身上的气势更压人了？
丞相府，正屋。
“管家！”沈北辞的声音响起。
正在院子里跟下人们吩咐着什么的沈石立刻走了进来。
“大公子，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沈石瞧见沈北辞脸上带着怒气，又瞧了瞧两位小姐心虚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自猜测。
莫不是两位小姐犯事了？
“去书房将戒尺拿来！”
“这……”沈石心里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去拿，大公子这是要责罚两位小姐吗？
“……”完了！她大哥真的生气了！
“……”洛染染的面色也不淡定了，她该不会还像个孩子一样被沈大哥打手板吧？
“快去！”沈北辞再次发话，沈石才像只老乌龟一样慢吞吞地朝着书房走去。
“大哥，不至于，不至于啊！”沈书璃讨好卖乖，笑嘻嘻地说道。
“沈大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发誓没有下次了！”洛染染也赶紧说道。
她在沈家住了那么多年，深知沈北辞很少生气，可他一旦生起气来，那可是比沈爷爷生气还吓人。
只怕她和璃儿这一次是在劫难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