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辰蹲下来，讶异道：“顾菀？”
江寒心里一颤：顾菀？北辰姐姐？他的外甥女？江家遗落在外的孩子？
顾菀也很惊讶这种巧合：“你怎么在这里？”
“我舅舅在这里住院...你、你受伤了？”
“哦，小伤。”
江北辰扶着她站起来，把拐杖递给她，肃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顾菀轻描淡写：“不小心崴到了。”
“特意来淞市崴的脚吗？”
顾菀笑得没心没肺的，“又不疼。”
江北辰还想说些什么，被江寒打断，“北辰，介绍一下啊，你女朋友吗？”
江北辰无语，要不要这么入戏啊？
“舅舅，这是顾菀！”
江寒挑了挑眉毛，“顾菀，好名字，你女朋友？”
“舅舅，您适可而止！”
江寒像老顽童般笑了笑，“顾小姐腿脚不便，北辰，你扶她去我房间聊吧！”
顾菀连连摆手，“不了叔叔，我要离开淞市了，已经买好了票，现在就要到高铁站去。”
江寒一脸不舍。
好不容易见到外甥女了，怎么着也得在一起吃顿饭再走。
他看向江北辰，眼神里满满的求助。
江北辰会意，对顾菀说：“把票退了，下午我也要回潭城，一起。”
“还是算了...”
“你这样自己走我不放心，听话。”
顾菀想了想，自己这种情况确实不方便，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反倒麻烦。
“好吧，那、谢谢哥。”
江北辰笑容灿烂，“走，送舅舅回病房。”
江寒斜睨着自己外甥：这就叫上哥了？自己这个舅舅还没着落呢！
江寒的病房，比高级单人间还要好一些，是个套房，配备了基础生活设施，可以做饭和办公。
也能看出来，江寒在这里住了很久。
得知顾菀还没有吃早饭，江寒特意让护工为她做了早餐。
自从她踏进病房的那一刻起，江寒的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面对如此炙热的眼神，顾菀被他看得不舒服，拘谨地坐在那里不敢抬头也不太敢说话。
江北辰拽了拽江寒的袖口，悄声说：“别盯着人家看，会被当成猥琐男的。”
江寒收了笑容，白了自己外甥一眼。
江北辰：“怎么突然来淞市了？”
顾菀：“我来这看病人。”
“顾珩知道吗？”
提到顾珩，她心里细细密密的疼。
“嗯，他知道我来这里。”
江北辰眯了眯眼睛。
敏锐的洞察力，让他预感两人之间出了问题。
他没有继续问，一是因为当着江寒的面，二是不想顾菀尴尬。
“行，先吃饭！”
小小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中西式早餐。
顾菀说了些感谢招待的话，就开始安静用餐。
坐在病床上的江寒心情格外激动！
姐姐的孩子跟姐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皮肤白皙，温婉可人，连小虎牙的位置和形状都出奇一致。
不用去验dNA，顾菀就是江家的孩子！
江寒欣喜，想好好疼爱顾菀，却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不吓到她，只能让她多吃些，不够还有。
江北辰能看出江寒想要多亲近却又不敢，于是主动对顾菀说：“我舅舅平时最爱好书画，不如一会儿，你与他切磋一下，画幅画赠予他如何？”
顾菀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欠江北辰的人情，岂是一幅画能还得清的！
饭后，顾菀就在江寒病床边的桌子上，一边和他聊天，一边给他画了幅《荷花图》。
江寒喜欢她，也心疼她。
明明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却依然表现得很快乐。
她口中的生活，没有说过一句顾家的不是，也没有提过她被当成下人对待的经历。
当问起她进入顾家之前的回忆，她只淡淡“不记得”一掠而过。
实际上，她亲眼看见了母亲被杀的场面，至今还夜夜噩梦相伴。
......
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管床医生已经来过好几次提醒江寒需要休息了。
江寒不舍，顾菀也不舍。
第一次，她有了种被“娘家人”关心的感觉。
临走前，江寒送给了顾菀一份回礼。
他让江北辰在书房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个木质长方形盒子。
打开，是一个卷轴，再将卷轴展开，是一幅水墨画，画的是两条交相缠绕的龙。
画是好画，可这两条龙的龙头，怎么和梦里男人虎口处的纹身那么像？
顾菀心头一紧，看向落款印章“江暖”两字，记忆里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画家。
再看作画时间，是二十二年前的作品。
“这是...”
江寒微笑，“这是令妹的画作，不是什么名家名画，可我觉得，和顾小姐的风格挺像，送给你当做纪念吧。”
“这...”
顾菀面露难色，总觉得太贵重，想拒绝又怕寒了老人的心。
江北辰心中滋味五味杂陈，那是母亲江暖，在他们兄妹满月那天，亲自画的。
画龙是因为他们属龙，当时用的毛笔是用他们的胎毛做的，墨水里掺杂了金粉还有江暖的鲜血。
阳光下看，两条龙泛着金红色的光芒。
这幅画，既是江暖的遗物，也是江家的宝物。
如今，他们兄妹就站在这幅画前，这应该是离母亲最近的时候了！
江北辰压制住内心激动，对顾菀说：“你和江家有缘分，和舅舅有缘分，就收下吧。”
顾菀盯着看了好久，“那好吧，谢谢您江先生。”
江寒忙说：“顾小姐，跟着北辰叫我声舅舅吧！”
顾菀歪头眨了眨眼，“舅舅？”
“哎！北辰，以我的名义，给顾小姐包个二十万的红包，见面礼。”
顾菀“腾”的起身。
江北辰无奈，“舅舅！对不起啊顾菀，他对钱没什么概念。”
顾菀讪讪的，“没事，那...咱们走吧。”
江寒的心空了一块儿，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江北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顾菀，能不能请你，如果有时间的话，来看看舅舅？”
“可以啊，我们一起来看舅舅！”
......
阳光暖暖地照进病房，也照进江寒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