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了找乐子就这么大动静？”五条悟有些惊讶的挑眉，随后笑了，“我还以为要我们付出点儿什么东西呢。”
“那可不一定啊，毕竟我只是一个家仆而已。”托马晃晃脑袋，笑着说。
不过这一句话引来了五条悟的好奇，他湛蓝色的眼睛围着托马转了好几圈，才问：“家仆？我家里也有家仆，只是他们没有你这么……健谈？”
五条家虽然是一个大家族，族人无数，自然少不了家仆的伺候，只不过不管是本家里的，还是外来的人，不管进来前曾经是多么明亮欢快的灵魂，在那个沉闷的监牢里，总会迅速被同化。
就像是——就像是被抽干了生机的花，只留下干枯的尸体，一具行尸走肉。
托马的眼中划过几分笑意，他歪头想了想，道：“大概是家主的不同吧。”
青年人就像是想起了什么异样，语调都变得欢快了不少：“虽然我带着家仆的称号，但家主和小姐从未真正将我视为仆人，我们之间更像是——朋友，同伴。”
温暖的灵魂总会吸引另一个温暖的灵魂。
五条悟从未听说过这种将家仆看做朋友的理论，不过，看着托马如今阳光开朗，小太阳一样的样子，五条悟又觉得好像这么做也不错。
至少那个灰扑扑的老宅能添上几分不一样的色彩。
不过，在实施这个想法之前，五条悟还有一个疑问。
一个大家族总不会是家主一个人统筹全局，总会有一些牵制家主的长老，为了不让家主一家独大，也为了不让整个家族为家主的任性衰落。
那么，托马的家主是怎么说服那些长老们同意这种倒反天罡的做法的？
五条悟从来不是扭捏的人，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问了。
托马了然点头：“我从家主那里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
“不过，神里家很早就没有长老了，家主已经掌控了整个神里家族，自然没人会去质疑他的决定。”
“不过现在的家主要比以前轻松太多了。”
从托马的只言片语中，五条悟隐约能够窥见那权利与欲望交叠的过往。
周围的环境已经从热闹的街巷变成了山路，刚刚穿过闹市区的时候，很多人都乐呵呵的和托马打招呼，他们好奇探究的视线落在五条悟身上，却也没有深究，只是在打完招呼后又忙着手头的工作。
和谐，平静，又热闹。
“你的人缘挺好啊。”五条悟感慨着，他瘪瘪嘴，强大又帅气的五条老师就没有这么受欢迎的时候，而老宅里的老橘子皮们看见他就恨不得把礼仪守则刻在他脑子里。
就好像他们唯一的事情就是盯着他这个家主，等着揪他的小辫子一样。
“那可不，我可是这一片的地头蛇，要是有什么事，报我名字准好使。”托马骄傲的竖了个大拇指。
只不过如果在五条家，这样的言论绝对是被禁止的。
毕竟这样已经属于越权了。
一个家仆，报他的名字居然比家主还好用？这不妥妥的越权吗？
不过，在那样的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敢于这么对他说话的家仆？早早出现的第一秒，就被带下去了。
神里家的屋舍样式格外好看，虽然有着大家族一贯的大气古朴，却在不少地方都有新奇的小玩意儿进行点缀，冲淡了那股让五条悟看见就厌烦的封建味儿。
门口还有两个侍卫，他们站的笔直，但在托马出现的下一秒就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士兵招呼道：“托马，你这又给家主带什么稀奇东西了？”
托马笑着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玩具，看上去和普通玩偶没什么区别，但总给五条悟一种怪怪的感觉。
“这是从一个须弥商人手里收的，据说是用了他们那边的新技术做出来的。我也听不懂，看着新鲜就给家主带一个。”
“须弥那边儿的？”另一个士兵凑过来瞅了瞅，“那群学者整出来的东西格外稀罕。我前一段时间巡逻的时候还看见一个学者为了毕业论文焦虑发愁呢。”
“行了小六，”最开始的士兵拽了下另一个士兵，“这位就是家主要见的人吧，进去吧。”
跟着托马穿过一条条长廊，突然，托马停了下来，他认真的看着五条悟，声音中是十足的担心。
“政务博弈处处是陷阱，少一言则职不尽，多一言则位不正。但请不要误会，家主大人对你并没有恶意，仅仅是…不得已而为之。”
五条悟毫不在意的点头。
他也是一个家主，虽然不怎么称职，但长久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以家族利益为中心。
他有着强大的力量，出现在这个地界，总要接受试探才对。
托马深吸了一口气，他推开门，又退了出去，对五条悟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不管私下里关系多么亲昵，在外人面前总会维护家主的颜面。
多么忠心的下属啊，又有实力又有脑子，甚至还能一起玩儿，为什么他就没有呢？
神里家的内部看上去格外简朴，一些昂贵的东西也只是为了家族颜面才摆放上去的，至于其他的，一概没有。
绕开挡门的屏风，五条悟看见的并不是正在微笑等待他的神里家主，而是一个火锅。
俊美的蓝发青年一手撑着头，一手用筷子撩一下里面的汤汁。
而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的，也不是传统的火锅食材，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五条悟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几块擦的铮亮的石头。
哇哦，这是什么？好有趣的样子！
正想着，五条悟连忙凑了上去，在蓝发男人的对面坐下。
他在对面放了一个垫子，不就是为了让他坐下的吗？
没有受到邀请就入座的五条家主格外理直气壮的想。
“初次见面，五条先生。我是神里家主，神里绫人。”男人睁开眼睛，漂亮的紫瞳中流淌着如水一样的笑意。
这场别开生面的见面就是神里绫人给五条悟的见面礼。
毕竟过了这两天，五条家主可就不能这么悠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