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旧日的光景渐行渐远，赞迪克站在属于须弥的最后一块土地上，依旧没有回头。
脖子上佩戴的枷锁灵敏无比，方一离开须弥，立刻就松下来，再没有方才那般对自己那么大的威胁。
赞迪克转头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九，垂着眸子未发一言，却让小九的脊背默默绷紧。
主人不在，冷冰冰，可怕。
抬手伸出手腕上束缚的镣铐，赞迪克启唇。
“弄断它。”
小九蹑手蹑脚靠近，努力抬高小手放在连接镣铐的铁链上，轻轻一捏。
“咔”
锁链应声而断，赞迪克活动着手腕，抬手指了指自己脚腕上如出一辙的束缚。
小九蹲下身再捏一下，双手和双足恢复自由，可脖颈上的，赞迪克只是抬手触碰，便能感知到那隐藏在夹层里的尖刺。
小九亦是察觉到危险，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抬手替赞迪克剪断。
用力闭了闭眼，赞迪克久违地对小九开口。
“走吧。”
小九乖乖拿着赞迪克不多的行李，走在他脚边，为独行之人添了分陪伴之意。
夕阳下的影子很长，赞迪克回头看去，心里头一次升起迷茫之感。
他要去哪呢。
他能去哪呢？
固定心绪的那根弦似乎断了，赞迪克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将它接续起来。
漫无目的地跨过山峦，找到一处似有人烟的地方。
赞迪克觉得这段路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走，或者说，有小九在，他与程言一样能把人照顾的很好。
打猎，取水，制作临时居住营地，赞迪克从前嫌弃的种种浪费机器人强悍杀伤力的功能现在却让他切实地受益。
看着威风凛凛拎着树枝准备去打猎的小九，赞迪克叫住他。
“别去了，前面有个店家。”
远行路途上难得的提供饮食的餐馆，聚集了许多衣饰不同的人。
赞迪克身上其实并没有许多摩拉，而说起为何鲜少用钱的自己没有摩拉……赞迪克抿了口茶，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回忆某人相关的任何事。
小九好奇地戳着面前一块有些粗糙的方块点心，悄悄抬眼觑赞迪克。
小九是机器人，喜欢润滑油，不能吃点心。
但冷冰冰，大方，冷冰冰好。
小九坐在椅子上，心情好的晃着小脚。
“喂，老陈，最近在哪发财呀？”
“嘘！”被称为老陈的人连忙叫停跟自己打招呼的好友。
“别提了，最近我是诸事不顺。”老陈摇头，面露苦色。
“你这带的货不是都那么多吗？这要是都卖出去了，可不是狠赚一笔。”
老陈重重叹口气，“本来是我的，现在可不是了。”
“这是咋了？”
好友凑近询问，老陈摇着头开口，“路上遇见一群盗宝团，我的货已经被打上了他们的印记，怕是刚进璃月，就要被劫走啊。”
好友顿时也拍手懊悔，“咋就碰上那群强盗了！”
老陈唇角带着深深的皱纹，“怪我没花钱请护卫，现在倒是替别人跑了一趟，还把我的本金都赔进去了，也不知道璃月有没有门道，能让我守住我这批货我就谢天谢地了。”
两人说些几乎要抱头痛哭起来，一旁的赞迪克默默听完他们所有的对话。
心念不受控制地动起来。
璃月……
从前程言说过的一句句话被他提炼出来。
璃月是程言的故乡，他说过他最在意的师父就在璃月，那他是不是……
脑海中的思想已经不受自己控制，赞迪克握着杯子的手都颤了几分。
“你想不想换更精细的零件。”
突然的声响让小九好奇抬头。
冷冰冰，跟小九说话？
“我就知道你想，哼，以后干活要更卖力点懂吗？”
小九：？
不等小九做出反应，赞迪克已经起身走到那两名男子身边。
“你说，你缺少一名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