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杰鬼迷日眼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身后的高焱二人，当务之急保命要紧。
他从满是泥巴的衣服兜兜里掏出一疙瘩钱，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往那人手里一塞扭头赶紧跑了。
对方骂骂咧咧看了看手里皱皱巴巴的一团钱，随后也不管干湿还是多少张，笼统塞到了自己兜里。
高焱催促：“阳仔，我们抓紧回厂，还得安排给学校发货了。”
……
高焱一下午都在厂里盯着瓷砖装车发货，忙到天黑才回家。
闺女们中午与下午放学，都是大孩子顺路把学前班的小四小五一起接了。
饭桌上，高焱询问：“你们今天在学校感觉怎么样？”
最先发言的是高二梨：“挺好的，老师教的东西我都能吸收，城里小学四年级开始学英语，我今天跟上了老师的节奏。”
高二梨是秋天生的，便跟着下一届孩子一起上学，如果前半年出生那自然该念五年级。
她们所在的实验系中小学，九年义务教育已经增加了一个六年级，英语是四年级开始学，再过几年还会调整为三年级。
高家村的小学制度相对滞后一些，孩子们有些念学前班有些直接念一年级，在这个上学不免费的年代，有些家长会秉持学费能省一年是一年的观念供孩子读书。
然后孩子们五年级毕业就去镇上念初中，三年后参加中考，或者干脆不让念高中，管你考没考上都不耽误送你去羊城打工拧螺丝。
高大橘如果按照城区的学制规定，今年应该去念六年级，但高焱好容易搞定佘校长这个人物，也就只能抓紧送大闺女去初中部了。
高焱看了看大闺女，问：“高晓勤，你呢？情况咋样？”
他刻意喊闺女们大名，也是让她们早点习惯。
高晓勤眼神闪了闪，下意识躲避父亲的目光，支吾道：“我也没啥大问题，英语、英语有点跟不上，但这都是暂时的多学一段时间我就会了。”
高二梨赶紧给老爹夹菜，打岔：“爸，这个清蒸鲈鱼挺好吃，是大姐姐特地跟阿公学的，你尝尝看。”
高焱心下了然，二闺女过分机灵，看情况不对赶紧控场呢。
“嗯，是挺好吃。”高焱就坡下驴，眼角余光瞥见两个闺女齐齐松了一口气。
“不过呢，爸爸决定给你们请个英语辅导老师，高缇岚，你也要跟着一起学。”
突然被点名的高三花人都麻了！
自己明明已经谨小慎微连夹菜都不敢发出声音，怎么还是被老爹注意到了？
“啊？爸、爸爸，我才二年级，二姐不是说四年级才开始学英语吗？”
“提前跟着学没啥不好，你这孩子记性好学习知识比较扎实，早点学早点会小学没多难，成绩好的话你就跳级念。”
高焱不是说说而已，这个年代的小学确实没那么难，高三花又是正月末尾早春时段出生，但凡再早一个月都能跟着上一届念。
“对，咱爸说的对，早学早会！”高二梨机灵得很，连忙替姐妹们答应下来：
“请个英语老师来家里辅导很有必要，咱家现在也有钱了，不需要那么抠抠搜搜在教育费用上瞎省钱，我们成绩好了以后才能更有出息，长大都得好好孝敬爸爸。”
高焱听懂了闺女的话，这是拿着高帽委婉把老爹架在了道德高地，同时也在画饼。
但他明智地装作没事人一样微笑吃饭进圈套，还赞赏点点头，冲着二闺女竖起大拇指。
长期渴望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孩子们，对于父亲的请家教想法一致支持：
“二梨这话说的对，咱爸说过要给咱们最好的教育，那家庭辅导肯定也是免不了，我听班里的尖子生说，她爸妈不光请了英语老师，还有数学老师、作文老师。”
高二梨扒拉一口饭，凉飕飕打岔：“高晓勤同学，请叫我高长夏。”
高长夏同学是个一步一脚印稳扎稳打的谋略师，请家教暂且先请急需要的英语老师，不能一下子让老爹请太多，否则钱包有点受不了。
老爹万一反悔了，岂不是鸡飞蛋打哪个家教也请不到？
不清楚内里乾坤的高三花腼腆一笑，跟风纠正：“我的名字最好听，高缇岚。”
高焱禁不住嘴角抽了抽，心想：【老子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让你一不小心就进去提篮桥监狱。】
……
次日一早，高焱刻意等程叔公从菜市场回来：“程叔，又去买大鹅了？”
程叔公拎着两大袋光秃秃的大鹅，笑眯眯回应：“是呀，每天早上必须得去一趟，新鲜烧鹅才好吃嘛。”
高焱上前帮忙接过一个袋子，点点头一副我懂我是吃货的表情。
正此时，二楼传来隐隐约约的电话铃声，高焱提醒：“程叔，你电话响了，我来帮你腌烧鹅。”
程叔公表情微微变了变，淡淡回复：“不是电话，是闹钟忘记关了。”
大闺女高晓勤跟妹妹们呼啦啦一起出来了，准备去上学：“爸，的确是闹钟，每天早上这个时候都会响。”
说完，闺女们背着书包大的牵小的出门上学去。
高焱却在心里画下一个问号：这明明就是老式电话机的铃声呀，如果真是闹钟有必要出门前不关每天让它响？这谁打来的电话？程叔摆明了就是不想接，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