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木鸢的话，木芙昕的记忆也飘回那一年与叶时焕在寺庙门前台阶上的相遇。
一个上去，一个下来，一个摔倒，一个扶着，一眼万年。
如果不是特别的缘分，怎会在寺庙门前那么神圣的地方相遇。
“说不定上辈子你们就认识呢。”木芙昕说。
上辈子木鸢是在木芙昕死后，叶时焕找上门了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她也从叶时焕口中得知，木芙昕的煎熬与遭遇，几度想不开……如果不是顾慕迟还年幼，顾箫也无怨无悔的陪着她，她可能就……随木芙昕走了。
木芙昕这话说完，木鸢半晌都没再开口。
木芙昕疑惑的坐起来，问道：“妈妈，你怎么了？”
木鸢唇边勉强扯出一个笑来，“可能吧。芙芙……”
木芙昕：“怎么了？”
“没什么。”木鸢眼底的深思没让木芙昕发觉，她抚摸着木芙昕的长发，道：“你和欢欢的事情妈妈知道很多，但是你们在学校的事情妈妈没怎么听你说过，跟妈妈聊聊？”
木芙昕羞赧一笑，倒是不见外的和木鸢说了起来。
她看木鸢摸着自己的长发，就从头发讲了起来。
“我陪温美人去染头发，她们觉得我染了好看我就染了试试。结果欢欢看到后，大晚上的跟辅导员请了假跑出去跟我染了一个一样的发色。”
“他去计算机系听课，一开始什么都不懂，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还闹了笑话。别人以为他去听了玩玩，到后面他的计算机作业做的比本专业的学生还要出色，被教授拿来鞭策计算机系的学生。”
……
“我和他呀，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是经常一起吃饭，去图书馆，偶尔闲暇时间就去操场逛逛，其他时候我们都挺忙的。”
“有一次……”
木芙昕挑着和木鸢说了很多，大到两个人都是学院里的优秀代表，学霸情侣。小到叶时焕央着她换个粉粉的发绳都说了。
木鸢一直脸带笑意耐心的听她说，偶尔应和几句，母女俩间的聊天氛围很好很好。
木鸢：“你们俩感情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欢欢是个很好男孩子，对你也很好。你们两个孩子今后也一定要像现在这样好好的。”
“会的。”木芙昕回答的很坚定。
木鸢温柔笑笑，摸了摸木芙昕的脑袋，道：“早点休息，明天不是还要去小六那里玩嘛，要把精神养好才能好好玩。”
木芙昕乖巧道：“我知道啦，妈妈。”
木鸢看着她睡下，帮她把被子盖好才转身离开，只是到了门边时，脚步又停住了。
“怎么啦？还有话要跟我说吗？”
木鸢语气温和，如平常那般，“妈妈好像从来没问过芙芙，为什么会喜欢欢欢。方便回答吗？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回答了。”
木芙昕微怔，没想到木鸢会问这个。
为什么会喜欢叶时焕？
少年赤忱而美好，一心一意爱护她，不在乎她处境有多遭，也不在乎她不给回应，只是用自己方式，认真的、热烈的爱着她。
她不敢给回应，总是对他冷脸，他毫不在乎，整天笑嘻嘻的想尽办法逗她开心，便是后来分隔两地，也大小惊喜不断，用另一种方式陪着她。
后来她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爱笑的少年就再没笑过。
叶时焕说过，对她是一见钟情。
那么，木芙昕对叶时焕就是，日久生情。
木芙昕往被子里缩了缩，企图用粉嫩嫩的被子颜色，挡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没有不方便。就是他长的好看呀，性格有点二，又有点可爱，人品好、学习好，对我也很好。”
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有点翁，听不出其中的情绪变化。
木鸢点点头，“好，妈妈知道了。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妈妈关灯了。”
“咔嚓”一声，房间里陷入黑暗。
木鸢没看见木芙昕眼角落下的晶莹泪珠，木芙昕也没看见木鸢转身关门那刹那的痛苦之色。
上辈子的那些记忆，木芙昕一点没忘，每每想起来，都很难受。
难受过后，就会提醒自己，这一世不一样了，幸福得之不易，要好好的，不辜负他们，也要对他们很好很好。
木芙昕擦干眼泪，翻个身伴着月色入眠。
木鸢站在木芙昕门前许久，直到顾箫找来了，才跟着他一起离开。
“老婆，别难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难受了？”
“左眼右眼，以及心灵之眼。”
木鸢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从哪里学来的？”
“这用学吗？”顾箫的手绕过木鸢身后抱住她，“你老公眼里心里都是你，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你的变化？”
木鸢笑了笑，随后叹了一口气，道：“芙芙掩饰的很好，但是我还是发现了不同。”
顾箫脚步一顿，“你是说，梦很有可能是真的。”
木鸢“嗯”了声，还是没忍住靠在顾箫胸膛哭了起来。
顾箫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都没说，把木鸢抱的更紧的。
木鸢告诉他，这两个月，她总是断断续续的梦到跟木芙昕有关的事，梦里的一切都糟糕透了，但是又给她很真实的感觉。
她一边安慰自己梦是反的，是假的，一边又忘不掉那些画面。忽然想起来木芙昕突然的转变，就一直想找她谈话试试。
今天就最后那个问题，她试出了不同。
知女莫若母，木芙昕的情绪变化逃不过木鸢的眼睛。
木鸢预料中的，应该是木芙昕听到问题后，害羞不好意思，然后扭扭捏捏的告诉她，她是怎么喜欢上叶时焕的。
而木芙昕的第一反应是迟钝两秒，像是陷入什么回忆当中，眼神里的痛苦、悔恨转瞬即逝，可木鸢还是看见了……
顾箫仰头看着天上弦月，心道：若真有如此神奇之事，让他也梦到吧，让他帮妻子分担一点。
她说的含糊，他理解的不是很透彻……
过了许久，顾箫一把抱起木鸢往两人的院子走去。
木鸢惊呼一声，嗓音还带着哭腔，“你干嘛？”
顾箫：“老婆，再待下去，明天老爷子得给我请家法了，体谅一下你老公好不好？咱们回院子哭、不，回院子里说，乖，不哭了。”
木鸢羞红了脸，扭过头闭上眼睛，不看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