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吗？”
千手扉间看着那微微晃动的骨尾，感觉自己获得了被猫咪宠幸的殊荣。
掌心的痒意在此刻无限放大，他伸出了手。
白瓷似的骨质尾巴明明没有肌腱相连，按照常识来说应该是无法这样自由摇动的，但是这里毕竟是有查克拉的世界，出现什么违反常识的事情都再正常不过。
这骨头入手冰凉，带着磨砂似的质感，摸起来阻力颇大，像是在抚摸粗粝的蟒蛇鳞片，但它又兼具自生物体的活力，会随着触摸微微颤抖，轻轻地蹭着掌心，让人有点爱不释手。
……真是有趣的造物。
千手扉间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那和自身肤色极为吻合的白玉手掌一节节拂过骨尾，从尖端一直摸到根部，然后不自觉地就拂上与骨尾相连的脊骨，顺着温暖的背部皮肤一路上滑。
指尖摸过那一对对在脊背上微微凸起的小骨刺，这些和要害连接紧密的骨茬格外敏感，每次抚摸，都像是在触及体内最隐秘的骨肉般，让人忍不住轻颤。
“唔？！”
宇智波澪没想到走神的千手扉间居然会如此大胆，心中缺乏相应的防备，被这冰冷的掌心一触，身上打了个颤，嗓间哼出个小小的惊呼。
千手扉间瞬间回神，却是感觉自己的手似乎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
“吱！让你摸尾巴！你怎么摸妈妈后背啊！坏人！”
小黑控制着触手给千手扉间来了一下，在精神世界暴跳如雷，上蹿下跳地叫着，愤愤不平。
白团子系统捂住它的嘴和眼睛，脸上浮起微妙的笑容。
【嘘，别捣乱，小孩子一边玩去，现在是大人时间。】
千手扉间看着微红的掌心，又看看被他的冒犯举动闹得脸颊带了红晕、轻咬嘴唇的宇智波澪，迟疑半晌，轻声发问。
“我很抱歉，澪，但是你身上的这个骨刺……”
千手扉间殷红的眼眸盯着宇智波澪的倒映着白雪的瞳孔，深深吸了口气，“是不是尸骨脉血迹病？”
千手家整体战力较弱，所以对其他方面就格外在意，比如阴谋算计和情报搜集，所以千手家的资料库，比宇智波家的覆盖面更广。
而千手扉间又是那种爱看书的人，没事总翻翻，记了不少有用没用的小知识，而此刻，他那渊博的知识储备就派上了用场。
黑发少年拉紧自己衣物下摆的手松了力道，明白了刚才千手扉间的异常举动是在确定什么。
他垂下眼眸，长睫撒下一层浅灰色的阴影，微微叹了口气，他没有否认，“是，是血迹病。”
自己的身体因为是报废马甲所制，血迹病是基础人设根本无法治愈，就算千手扉间智力超绝，黑绝手段高超，也没有任何可以治愈的可能性。
所以宇智波澪无意将这种事情暴露出来，因为这毫无意义，只是让身边亲近人多出份没必要的担忧罢了。
大家都是枝头的果子，不知何时就会坠落于地，若是每日都在陷入自己必然会坠落的恐慌，那岂不是辜负这每日的阳光雨露？
人们早晚会面临死亡的，试想谁又不是在说着长达几十年的遗言？
所以死亡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也没必要把自己寿数短暂的事情揭露出来供人伤怀。
大家都这样快快乐乐地共同度过些年岁，和平安稳、幸福和乐，一同度过这波澜壮阔又归于平淡的一生，最后像水滴融入海洋一样归于死亡。
这样的生活，不好吗？
如今被千手扉间挑明，也不过是凭空生出一份烦忧罢了。
“他们，不知道吗？”
千手扉间紧紧盯着宇智波澪，感觉依照宇智波兄弟的性格，不会在知道弟弟这种情况后，依然无忧无虑地如此嬉笑打闹。
宇智波们一向偏执，斑和泉奈他们怕是不会信尸骨脉血迹病无药可治的说法，天天都要在寻找治疗血迹病的可能。
“他们没问过我。”
宇智波澪缺乏血色的薄唇微微张合，给出真实的回答。
很明显，他是那种不会主动去宣扬，但是被人问了，也不会主动隐瞒的情况。
那这样一说，自己说不定是这几人之中最先看出来的。
千手扉间想着，心中没有任何窃喜感。
为什么呢，为什么尸骨脉血迹病这种近似于无解的病症会出现在宇智波澪的身上？
单调的缺乏色彩的出身，艰难的族内生存环境，被定死的血迹病未来……
这简直就像是被限制在木框里的蝴蝶标本，生来就是为了展现自己一瞬的美好，鲜活的生命力惊艳出场又悠然消散，只留局外人的称赞和叹息消散风中。
……也许宇智波澪，生来就是抓不住的蝴蝶和留不下的影，只是年少时的惊鸿一现。
千手扉间感觉指尖微凉，那些想要更加详细的追问就堵死在嗓中。
他瞬时无话可说，只是眸底倒映着浮动的水雾，薄瓷般的眼尾带起半分绯红，轻声开了嗓，“澪，我可以抱抱你吗？”
他还记得之前山洞中澪的话语，在行动之前，要先征求到应允。
黑发少年被他问得微微一怔，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么清晰，呼吸微微一滞，点了点头。
“可以，你……你可以随时抱抱我，如果你想的话。”
他对千手扉间放开了权限，作为外人获得了和宇智波的兄长们一样的殊荣。
所以千手扉间就伸出手，像是护佑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把这体型纤细的少年拥入怀中。
黑色的发丝温软地触着面颊，瘦弱的身体因为骨刺的原因不时会硌到人。
但是这种骨刺在扎到外人之前，会先刺破自己的血肉。
在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宇智波澪是不是一直在忍受着这种无言的痛苦？
千手扉间不自觉地抱得更紧了，在之前在宇智波澪醉酒时迟疑的那个朦朦胧胧的念头似乎有了个确切的答案。
虽然现在还不完全清晰，但是我想帮助澪，我想要一直陪着他，我想要澪的生活更加幸福，我想要做澪的失落时的依靠和在外行走的底气。
千手扉间深吸口气，垂下眼眸。
“澪，如果你想的话，你也可以随时拥抱我，我希望可以做你的……”
千手扉间深吸一口气，在大脑探寻这个可以形容这种关系的精准词汇。
然而他的生活过于单调，身边的同龄人不过是兄长和弟弟，对这种成人的方面一无所知，所以柱间那总挂在嘴边的词一下子就跳入了他的脑海中。
在心里把这个词语咀嚼片刻，千手扉间越来越觉得没有什么词比这个更适合描述这段关系的了，所以他就轻启薄唇，低声说了出来。
“……你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