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快来帮我拿东西！”
张麒麟坐在屋子里，盯着中央的炭火发呆。听到外面的喊声，起身掀起厚重的门帘。
又是年节，黑眼镜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
还好房东家也去集上买年货，顺带把他捎回来。
“哑巴，中午你想吃啥？”黑眼镜买了不少菜，中午可以让张麒麟点菜。
张麒麟看了眼两人手上的袋子，“辣子鸡。”
他似乎对鸡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执念。喜欢养毛茸茸的小鸡，也喜欢吃鸡肉。
“行，那待会儿你把干辣椒用剪刀剪成小节，记得把辣椒籽抖干净不要啊！然后我再炒个大白菜。”
二人又是一顿忙活。
洛远安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木质的房梁，自己身上盖着一床很厚的红被子，躺着的床非常暖和。
躺久了四肢有些僵硬，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才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窗户上贴着红色窗花，一看就是黑眼镜自制款，一个窗户贴两张。
看来自己睡了很久，阿齐应该很担心。
洛远安从床上下来，伸展四肢，总算缓解了一些不适。她睡这屋子应该有其他人住，炕的另一边也放了个红枕头。
她本想从柜子里随便找了件厚衣服套上，没想到一打开柜子，就看到了一件红彤彤的毛绒外套。拿出来一比，正好合身。
再看里面的其他衣服，一溜的黑，还有几件皮衣，应该都是黑眼镜的。
她套上毛绒外套，掀开了门帘。
这屋子不隔音，她能听到厨房方向锅铲翻炒的声音，也能闻到麻辣香味儿。
厨房门开在灶台的正面，烧火的张麒麟刚低头放了一把柴进灶炉，抬头就看见门口站了个穿得喜庆极了的小姑娘。
他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喊了她一声，“洛姐！”
洛远安笑着打招呼，“小麒麟！”
听到声音的黑眼镜急忙转头，就看到洛远安巧笑嫣然，站在门口。
洛远安笑着歪头，随意挥手，“阿齐，我回来了。”
黑眼镜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可惜他戴着墨镜，没人能看见。
“洛姐，欢迎回家。”他笑着招呼，好像深夜里那些难言的心思都是假的。
说完，黑眼镜就继续翻炒锅里的辣子鸡，空闲时又去切了个白菜。
明明黑眼镜是笑着的，但不知为何，看他那忙碌的身影，洛远安总觉得他很难过。
但黑眼镜还是很热情，用空着的大锅热了一锅水让洛远安去洗澡。
饭后洛远安自觉要去洗碗，张麒麟直接接过，言简意赅，“和他谈谈。”
她和黑眼镜的确需要好好谈谈。
吃过饭黑眼镜就去收拾东西了，洛远安醒了，他自然不能再和她睡一间屋子。衣服、铺盖都要收走。
“阿齐。”洛远安喊住忙碌无暇的黑眼镜，“我们谈谈吧！”
黑眼镜手顿了一下，整理好被子才回头笑着问她，“洛姐想谈什么？”
洛远安直视他的脸，“对不起，回来晚了。”
“碎片能量的事，也不该不告诉你。”
她总是能用两句话轻易抚平他心中所有的波澜。
黑眼镜走近一步，墨镜下的眼睛紧盯着洛远安，“洛姐，还不够。”
他想要的太多了，欲望无穷无尽，一旦尝到一点儿甜头，就想着得寸进尺。
洛远安不明所以，还以为黑眼镜觉得自己的态度不够诚恳。没带礼物就道歉，确实不太好。
“那我的那些小金条都给你可以吗？算作道歉礼物。”
“之前是怕阿齐你担心才没说，对不起，真的不会再瞒着你了，绝对没有下次！”洛远安诚挚得就差举手发誓了。
二人都站在床边，黑眼镜直接大力拉了洛远安一下，把她拉倒到床上，人正好倒在那被子上，柔软又暖和。
但他又格外强势地将她困在双臂间。
“阿齐！”黑眼镜突然来这一下，洛远安惊呼出声，但没有对他出手。
这个姿势有些暧昧，洛远安极其不适，只好又弱弱地喊了声黑眼镜，怕声音大了引得他又发疯。
“知道你躺在床上的这大半年我在想什么吗？”
洛远安不太敢看近在咫尺的脸，眼神乱飘，“对不起，阿齐，我应该早点回来的。”
“你不用道歉。”黑眼镜又靠近了她一点，就差压在她身上了。
“我知道你是有事情要做，所有你不用道歉。”
“但是我很想你。”
洛远安愣住，这一次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黑眼镜话里的认真。
“阿齐，我也很想你。”
因为知道他在等，所以她会尽快回来。
黑眼镜知道她的意思，但心下也安了稍许。
知道你会来，所以我等。
“洛远安。”这是他第一次喊洛远安全名。
洛远安听到他这么喊自己直接看向他，那张脸近得能看清脸上细小的绒毛。
“你躺在床上的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懊悔。”
“懊悔自己能力不够成了你的负担，懊悔有些话一直都没有说出口。”
“不是的！你从来都不是什么负担！”洛远安急着反驳。
“听我说。”黑眼镜打断她为自己辩解。
洛远安静下来，不知道黑眼镜还要说些什么。
“你知道你是一个多么耀眼的人吗？”
不知道，但前不久有个人刚说过。
她突然有些害怕听到黑眼镜的话，但洛远安没有插嘴打断。
“当初给你送我的那把刀取名寒光的时候，你在想什么？”黑眼镜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
洛远安只好老老实实回答，“很惊讶，刚好跟我之前的名字一样。当时没告诉你，一方面除了怕你觉得我现在洛远安这个名字是骗你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的确不太喜欢这个名字。 ”
“那你知道你送刀给我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洛远安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道。”
“在我们旗人的习俗里，刀只送给心上人。”黑眼镜嘴角挂了抹笑，“当时我就在想，告诉你了，你这刀会不会就不送了。”
“我不知道送刀有这个意思。”洛远安咽下要出口的道歉，“刀还是会给你的，本来就是给你打的。”
“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从他决定表明心意开始，他就再也没喊过她洛姐。
“男女之情的喜欢？”
洛远安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黑眼镜知道她没有过那些心思，倒也不逼她。
“我喜欢你，喜欢了十几年。”
“我知道我不那么厉害，有很多缺点，但是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吗，安安？”
洛远安不知道黑眼镜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脸很烫，不知道是不是红了一片。心跳如擂鼓，蹦跶得很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