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陵川来到屋子里：“娘找我有何事？”
老王妃看了眼朱灵芸，微微叹口气：“娘想着，你能不能给芸儿一个身份，不管怎么说，她都等你这么多年了，也为你错过了最好的年华，我们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何况你不在的这么年，娘在扬州的时候都是芸儿在跟前替你尽孝，我们亏欠芸儿的，也得还。”
朱灵芸脸上染着薄红，紧张的手里冒汗，等着苏凌川的回答。
苏凌川脸色沉凝，郑重地：“我自知亏欠灵芸表妹不少，但会用其他办法回报，若是让我娶她，抱歉娘，这件事恕儿不能从命。”
朱灵芸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眼里黯然无色。
老王妃知道朱灵芸对苏凌川情深根种，且还照顾了她这么多年，对朱灵芸的疼爱还是有的，有心再劝苏凌川几句：“夕颜已经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不知何时才能好，你也不能就这么守着她一辈子，你得为我们王府着想一下，我们王府就你这一脉单传，难不成要让我们王府在你这里绝后不成？”
老王妃又哀叹一声：“娘的身子越发不好，已经没几年活头了，等到了九泉之下，你让娘怎么去面对你爹和列祖列宗。”
老王妃想让苏陵川把朱灵芸纳入屋子里，不光是为了朱灵芸，也是为了王府的香火考虑。
苏陵川道：“我已经找到医治夕颜的办法了，娘放心就是，过不了多久她就能醒过来。”
“夕颜有救了？”老王妃惊讶，脸上染上喜色，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多谢佛祖保佑。”
朱灵芸骤然抬眸，眼里说不出的复杂，指尖又攥紧了几分。
既然钟夕颜的身子马上就能治好，老王妃知道苏凌川更不会接纳朱灵芸了，是以也不劝说了，说再多都是徒劳。
他们常安王府的男子都用情专一，一辈子娶一个女人就够了。
不光苏凌川如此，当年的老王爷也是这般。
苏凌川面无表情：“就算是夕颜的病治不好，我也不会娶其他女人，她若是没了，我不会独活，娘就当我是个不孝子吧。”
他这话不光是说给老王妃听的，也是在说给朱灵芸听的， 不管钟夕颜的身子会不会好，苏凌川都不会娶她。
朱灵芸低下头，眼圈红了几分。
“我先去看夕颜了，不打扰娘了。”苏凌川不欲再说，起身离开。
朱灵芸的眼神追随着他背影，让她觉得苏凌川那么的遥不可及。
这可是她等了七年的男人，耗费了整个年华，如今他的几句话把她的希望全都打碎了。
老王妃把朱灵芸的凄然看在眼里，轻拍着她的手背道：“方才我该说的都说了，但你也看到了，陵川对夕颜用情至深，为了她根本容纳不了其他女子半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就算是你挤身到他们二人之间了，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你自己，姑母说的话你可明白？”
朱灵芸酸涩难受，点了点头：“芸儿明白。”
老王妃心知她还是放不下，搂住她的肩膀宽慰：“好孩子，姑母知道喜欢上陵川不是你的错，陵川也没有错，只不过你们两人没有缘分罢了，缘分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没有谁对谁错。”
老王妃能理解朱灵芸，但也能理解苏凌川。
她固然疼爱朱灵芸，也想让苏陵川接纳她，但知道此事不能强求，也得询问苏凌川的意愿，她不能仗着母亲的身份把朱灵芸强塞给苏凌川。
因为老王妃是过来人，能理解苏凌川的感受。
当年老王爷也只娶了她这么一个妻子，她那时候身子弱，嫁到王府两年了肚子都没动静，老祖宗非得给老王爷纳妾，但老王爷为了她誓死不从。
陵川这股倔强劲儿和那深情就像他爹。
老王妃慈爱道：“芸儿放心，姑母会再给你寻一门好的亲事，有姑母给你撑腰，等嫁过去了，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她怕朱灵芸会对苏凌川一直念念不忘，认真叮嘱：“陵川这边你就不要再想了，姑母都是为你好，不然日后受苦的都是你。”
朱灵芸难受的说不出话，心里到底是不甘心。
若说她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已经二十三岁，早就过了女人出嫁的最好时候，若论她的才华和名气根本不愁嫁，朱家在扬州也是大户人家，当年找她说媒的青年才俊如鲫鱼过江，但她一个都看不上。
从十六岁那年就喜欢上了苏陵川，为他苦等了七年，生生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熬尽了。
虽说她现在年纪是不小了，但靠着老王妃这层关系，在京城找个中规中矩的人家还是不成问题的，有常安王府护着她，也不会让夫家欺负了她。
但朱灵芸始终无心嫁给其他男子。
她从老王妃这里离开后，一出屋子就绷不住落泪，捂着嘴泣不成声。
老王妃说那些道理她都懂，可是让她放下这段情，她怎能做到，又让她怎能甘心。
苏陵川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床上正躺着一位女子。
苏陵川坐在床边轻抚着她的小脸，眼里尽是柔情，像往常一样跟她聊着天：“今日我去见过无涯前辈的徒弟千尘公子了，《百医谱》他已经找到，在一个在叫‘念卿’的丫头手上。”
“你还不认识这丫头，她和你长的很相似，你若见了她，肯定会喜欢上她。”
“我们的儿子若还在世，就和她这般大了。”
想起自己夭折的儿子，苏凌川眼里露出哀痛，俯身亲了亲钟夕颜的眉心：“没关系，等你醒了以后，你若喜欢，我们就再生一个，你若不喜欢，那我们就不生了。”
“你还不知道，念卿那丫头是谢绣婉的养女。”苏陵川自嘲了一声：“你是不是也没想到，最后会是谢绣婉的女儿救了你的命，等你醒来，怕是对谢绣婉的愧疚又深了。”
“可当年的事情怪不得你，是我先爱上的你，你没半分错。”
钟夕颜安静的躺在床上，恬淡的眉眼和温念卿五分相似，哪怕十七年过去了，岁月待她依旧温柔，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半分痕迹。
夜晚，苏凌川去了书房，把书房收拾一下。
这次回京，等钟夕颜身上的毒解了后，他们不会再离开京城了。
“表哥可在？”门口传来朱灵芸轻柔的询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