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风寨一改从前的热闹，今日倒是异常寂静。
寨门口挂着两盏摇晃的黑白灯笼，幽暗灯火的照映下，地上躺满了人。
北风瑟瑟，吹散了浓烈的血腥味。
朔风和焱风带人搜寻倒在地上的土匪，遇见装死的、还有气的，就一把刀捅个透心凉。
心都戳烂了，人总死透了吧。
确保了整个黑风寨再无其他活口，两人利落甩去刀上的血。
黑风寨建在山腰上，西北角有一处山洞改造的牢房。
平日里山匪把抢来的女人，还有富家子弟都关在那里。
早在占据黑风寨后第一时间，那些无辜的女子就被焱风送回了山脚的小镇。
如今牢房里除了陆凌舟和黑风寨老大，还有一个昨日才被山匪抓来的富家子。
那是个有身份的。
朔风和焱风守在牢房外头，竖起耳朵时刻听着里头的动静。
牢房里阴森森的，遍地都是干涸的血迹，角落里竟然还堆放着断臂残肢。
可以想象这群山匪，是怎么残忍对待那些被他们强行抓来的人。
黑风寨老大名唤梁萧，虽然身高不过六尺，但一柄红缨枪耍得出神入化。黑风寨当初就是靠他，这些年才逐渐成为让周边百姓、官府闻风丧胆的存在。
而此时，梁萧被陆凌舟一脚踹倒在地。
他猛地吐出一口血，双眼死死盯着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陆凌舟。
“你要杀就杀，老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梁萧啐了口，满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陆凌舟面不改色地拔下刺进自己胸口上方的匕首，小巧精致的匕首手柄上嵌着一枚硕大的红宝石，不知是从谁家抢来的。
他半蹲在梁萧面前，把玩着匕首。
阴森森道：“你该在匕首上淬一层让人生不如死的毒。”
“这样就算你不敌我，也能拿解药威胁我饶你一命。”
闻言，梁萧面色一紧。
这个人到底是谁，怎么能若无其事地教他怎么杀人？
“又或者你可以刺入我琵琶骨的骨缝，挑断那里的筋脉，我或许会因为剧痛昏厥过去。乔小公子不是你的对手，外头的人也会因为顾及我的命，最后只能放你归山。”
梁萧自己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山匪头子，可他听着陆凌舟的话却不寒而栗。
这是个恶魔！
撕拉一下，陆凌舟扯破了梁萧的上衣。
“你！”
看到覆在胸口的层层白布，陆凌舟并不惊讶。
“梁萧，萧椋。”
“你说我该继续喊你梁萧，还是喊你一声萧二姑娘？”
意识到陆凌舟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刚才不过就是一场辱人的戏弄，原本还像死鱼躺在地上的梁萧突然从地上窜起。
她手脚利落地扯下发间利可封喉的天蚕金丝，正要割断陆凌舟的喉咙，让他血溅三尺。
却见陆凌舟手里的匕首一转，用刀柄上的红宝石生生切断了天蚕金丝。
“这怎么会！”梁萧瞪大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前朝梁王的墓穴里除了那些数不胜数的黄金白银，最值钱的便是这柄天血石匕首。”
“锋利的不是刀身，而是这枚天血石。”
见陆凌舟连梁王墓穴的事情都知道，梁萧咬牙切齿问他到底是谁。
“菩提门都督陆凌舟，也是明昭长公主之子。”他神色变得狠厉，俊美的面庞变得狰狞，如同地狱爬上来要人性命的恶鬼。
“当年你兄长害我至深！”
他永远都忘不了当时受到的屈辱！
梁萧半眯着眼睛盯看着陆凌舟，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即不怕死地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我哥送去犒赏手下的美人儿，啧啧你可没有那个时候长得魅惑了。”
“要不要我找几个男人，给你好好滋润滋润……”
听着梁萧口中的粗鄙言语，陆凌舟怒极反笑了。
“都说萧家子女如玉如琢，怎么最后一个当了盗墓贼，另一个女扮男装，做了烧杀抢掠的土匪头子。”
这话结结实实戳在心窝子上了。
梁萧闭上眼睛，脑海里快速闪过萧家曾经的辉煌。
她压下满腔怒火，缓缓张开眼盯着陆凌舟：“我如此辱你，你也不杀我，你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你是为了梁王的墓穴，那我劝你省省吧。墓穴坍塌后在山林间彻底失去了踪迹，我找了这么多年也一无所获。”
传说前朝梁王富可敌国，下葬时陪葬品和金银珠宝数不胜数。其后越说越荒唐，还有人说梁王墓中有一面生死镜，能召十万阴兵集结。
梁萧以为陆凌舟此行也是冲着梁王墓而来。
“我抓你不是为了梁王墓。”陆凌舟捕捉到梁萧眼底快速闪过的一丝惶恐，“你和萧椋是仅存于世的萧家人，又是同胞兄妹。”
“我要用你逼他出来。”
梁萧失笑，“你别妄想了，他早就死了。”
“萧椋要是真的死了，你又怎么会改名换姓盘踞于此。”陆凌舟双眼锐利，一看就看穿了梁萧的心思。
梁萧还要辩驳，陆凌舟一掌将她劈晕。
他高声将朔风和焱风喊了进来。
“把她的右手废了，好生看管起来。”这些年黑风寨在梁萧的带领下欺男霸女，因她而死的无辜百姓不知凡几，也该让她血债血偿。
“督主，越城刚才有人送东西来。”
焱风手上还留有血迹，隔着衣服将食盒递给陆凌舟。
越城那儿还能送什么东西过来。
陆凌舟打开食盒一看，裹着晶莹糖衣的冰糖葫芦圆滚滚，令人食指大动。
他一挑眉，问：“我们离开越城多久了？”
“该有五六日了。”
这个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陆凌舟拾了粒冰糖葫芦咬下半口，山楂算不得多新鲜，和糖衣融化在嘴里稍显苦涩。
“让人给她送点新鲜的山楂过去。”
焱风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她”是谁，一旁的朔风眼底一亮。
“督主放心，我一定让人快马加鞭给少夫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