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纳个姨娘，也要如此大操大办吗？”
南栀看着宋霖让人送来的册子，忍不住冷笑。
都快赶上当年她进府时一样的隆重了。
可她嫁进侯府是当正头娘子，周漪和王莺莺两个姨娘，怎么也要和她平起平坐？
“少夫人，侯爷说侯府许久没有喜事，便想趁此机会好好热闹一下。”管事处的张三说道。
“侯爷也说正好去去侯府的晦气。”
去晦气？
她看宋霖是想去柏氏吧。
南栀咳嗽几声，将册子丢在桌子上，“我最近身子不适，实在没有精力。”
“况且，公爹不是让表姑娘暂管侯府中馈，为什么不也一并让她去负责。”
让周漪自己负责自己的纳妾礼，她想要多隆重就多隆重，不好吗？
张三也瞧出南栀憋着一肚子气，尴尬笑笑。
做下人真难。
他回去向宋霖回话时，周漪恰好就在一旁。
“侯爷，少夫人说最近身子不适，大夫看过也说要静养，实在没有精力负责这次的仪式。”
张三有个妹妹就在柏氏身边做丫鬟，先前受宋咏的牵连被打了几棍子，是靠南栀给的金疮药才把伤养好了。
因此，他在宋霖面前还为南栀说好话。
少夫人是因为身体虚弱才拒绝负责这次的纳妾礼，可不是因为心里有气。
宋霖闻言，原本阴沉的脸确实缓和了几分。
见状，周漪开口道：“少夫人不愿意就算了吧。”
她端起茶碗正要端给宋霖，手突然一抖，滚烫的热茶洒在白嫩的手背上。
周漪疼得脸皱成一团，却始终不吭声。
宋霖却心疼得不行，让人打来冷水，抓着她的手一起浸在冷水里。
“疼怎么不喊出来？”瞧她小脸憋得涨红，宋霖心疼万分。
周漪闻言，脑袋几乎要埋进衣服里。
宋霖察觉到不对劲，轻抬她的下巴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
“漪儿你这是……”
周漪故作惊慌地扭到一旁，连忙擦去眼泪。
明明双眼含泪，却又故作坚强地笑着看向宋霖。
“侯爷，要不什么纳妾礼还是算了吧。或者，就给王姑娘办一次就行了。”
宋霖沉下脸，“那你呢？难道你不愿意昭告天下，你周漪是我宋霖的女人吗？”
“当然不是。”周漪连忙解释。
“我、我只是……”
周漪哭个不停似是非常伤心，连句整话都说不清楚。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双目含春，宋霖的小腹被柔白小手不经意地擦过，便起了窜天的火焰。
“漪儿……”
张三见状，连忙和屋子里其他人仓皇退下。
听着屋子里传来衣料的窸窣声，张三叹了口气。
看来这纳妾礼，最后还得落在少夫人头上。
***
南栀悠然喝茶。
张三前脚刚走，殷二后脚就一脸喜色地走进来。
“少夫人，我在望京结交到的兄弟回信了，应该是查到表姑娘的身份了。”
南栀接过信，拆开来一看。
信中言明周漪原是礼部司郎中之女，其父周郎中曾在一次负责明昭长公主衣冠时，误将用于丧葬的珠钗呈到长公主面前。
事后梁帝为了安抚长公主，不仅将周郎中革职，还将其满门流放边疆。
流放路上，周家人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活下来一个小儿子。
此人正是周漪的同胞兄长，周温。
几年前周温在边疆识破一队乔装打扮、妄想进城的突厥人，立下军功被镇守边疆的邵将军赏识。
邵将军为周温求来特赦旨意后，更是将小女儿嫁与其为妻。
半年前，夫妇二人回到望京，周温如今在兵部任职。
看完了信，南栀有些不解。
周家虽然有罪，但周温既然能回望京，甚至还能在兵部任职，说明梁帝已经不在乎周家当年犯的错。
既然如此，前世周温为什么没有将周漪接回去？
总不可能是周漪爱宋照云至深，即便抛弃荣华富贵，也非要给宋照云当外室吧？
不太可能。
南栀认识的周漪，还没蠢到如斯地步。
所以，要么就是周温没有找到周漪，又或者是他找到了周漪，却不能名正言顺将她接回去。
南栀琢磨不明白，便将信纸递还给殷二。
因为不好解释她为什么知道周温不会来接周漪，便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
可殷二看着信的内容，想到了什么。
“少夫人，既然周家满门都被判流放，为什么只有表姑娘置身事外？”
从望京远赴边疆足有几千里，大人都不一定能活着到那里，更不用说小孩子。
但如果是为了保全周家血脉，为什么被救走的不是周温，而是周漪。
“宋照云曾无意间和我透露，他和周漪是自小相识的青梅竹马。”
“我猜周家当年落难时，周漪极有可能不在周家，所以才没有被抓回去。”南栀道。
她知道了。
周温能被梁帝赦免，一是有邵将军的求情，二是因为他当年确实从望京被流放到了边疆，吃尽了苦头。
可周漪不一样，她置身事外多年，不管有意还是故意都证明她当年成了逃犯。
所以前世即便周温找到了周漪，也不可能冒着梁帝知晓后可能发怒的风险，把她接回去。
再者前世的周漪，除了给宋照云当了二十年见不得面的外室，小日子其实过得挺滋润。
摸清楚了周漪的身份，南栀手上也算握着她的命脉了。
只不过这事暂时不能张扬。
毕竟南栀现在还是安远侯府的人呢。
南栀去匣子里拿出五十两交到殷二手上，殷二根本不敢收。
“殷二哥，这一半是我答谢你和你的兄弟，帮我查清了周漪的身份，另一半则是想请你在望京的那位兄弟，继续帮我盯着周温。”
自她重生后，发生的事情与前世已是大相径庭。
她可不能让周温坏了她的复仇大计。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殷二只能把钱收下。
张三来找南栀，远远地恰好看到这一幕，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少夫人。”
张三喘着气小跑到南栀面前，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与她。
“表姑娘此举似乎是冲着少夫人而来，少夫人小心。”
南栀咳嗽几声，浅笑着点点头。
张三一走，她神色变得凝重。
“殷二哥，帮我去查查这个张三又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