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丽华将目光从走廊上的画像上移开，看向技术小刘，“怎么样，小刘，没有问题吧，我看他们好像很专业的样子，你看，这个人我看过他的专题报道，年薪千万啊。”
说实话，刘威心里也有些不确定，毕竟离的那么远，而且只看了操作界面，连样品实物都没有看到，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此刻忽然发现自己的决定关系到数亿的订单，甚至决定集团的走向，不禁有些紧张。“那个，米尔，能不能离近点再看一下监控系统，是不是网速不好啊，我发现画面和操作存在一定的延迟啊。”
“额，那个，那个当然有延迟了啊，现在还正在调试阶段，一些数据还正在磨合，这个之前给慕容说过的，不过你们放心，调试一周就完成了，绝对不会耽误投标的。”米尔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至于再查看一下监控系统，恐怕有些麻烦，你们也知道的，这里对于专利很看重的，何况还是最新产品，弄不好就会影响股价的波动，嗯，我打电话再问一下吧。”见刘威有些疑虑，米尔有些为难的拿着电话到一旁沟通去了。
看的出，米尔正在极力争取，不过显然结果有些不尽人意，从米尔的动作当中，刘威难免有些失望，“技术部说了，如果确定合作下单了，可以提前让你们再近距离实际操作一下，打消两位的疑虑，只是现在实在不方便。好了放心吧，以我和慕容的关系，没有把握的事情是不会乱来的，走了，芭莎庄园的晚宴快开始了，两位贵妇还在等着你呢，刘。”
米尔的话，让刘威有些尴尬，只是见孙丽华已经往外走了，他也只能赶紧跟上，是啊，就算是最后投标之后开始合作了，那时候总要实操一下产品吧，毕竟还没付款前，决定权在己方啊，刘威这会感觉步伐格外的轻松，如同要飞起来一样，走到停车场，心脏不争气的快跳了两下，男人除了爱车，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了吧。
咦，刘威回头看了一眼停车场对面的摄像头，球形的设计和刚才微机屏幕上的相差不大，只是哪里好像有些不对，刘威紧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停车场的霍希和梅赛德，还没想明白就让米尔催促着上车。“赶紧出发了，刘，再晚，你的姑娘就等着急了。”
当慕容雨接到孙经理的邮件，又打电话和技术小刘确定过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了，从父亲的教导和她在商学社的进修当中，她总结出来的人生格言就是，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永远不要孤注一掷，至少留一条后路。
有了雷迪集团的产品，慕容雨又多了一份底气，福荣集团中标的几率就更大了，整个计划需要再重新修改一下，在接下来的谈判当中，她也能够游刃有余，慕容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被烟雨所笼罩的雁鲸，仿佛已经看到了雨过天晴后的彩虹。
今天的雁鲸格外的拥堵，但空气却很凉爽，相比于漫天黄土，飘洒的春雨冲洗着这座文明古老的都城，同样洗涤着人的心灵，焕发出新的生机和希望。
“我可以按你们说的做，可你们一定要说话算数。”
“放心吧，在雁鲸，还没有我们办不成的事情，大娘，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一个人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这与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有关，当一个人的三观已经形成，想要将一个人的想法改变，只有将整个世界的基石更换掉，否则只会徒劳无功，约束一个人的行为很简单，但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一个好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变坏，一个坏人无路可走的时候也可以变好，但只需稍加引导，一个变好的坏人，就会重新走入歧途。
黎敏从梅赛德上下来，站在福荣大厦楼下，心里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就像是翱翔于天际的飞鸟，终究是回到笼子里，黎敏感觉就像是被绑住了翅膀，尤其是迈进大门的那一刻。
女人盯着走在前面的男人，是的，这里已经不适合她了，现在外面有一个更加广阔的舞台等着她，无拘无束，任她施展才华，挥洒汗水，所以今天的谈判对她也相当重要，是去是留，黎敏心里有一个奇怪的想法，看这个男人怎么安排了。
坐在慕容的办公室里，又是别样的感觉，黎敏示意小天先坐，然后拨打了慕容雨的电话，过了十几分钟，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从声音中黎敏判断出是慕容，她的步伐较大，却并不急促，这是富贵人家从小培养出来的社交礼仪。
从慕容雨的走姿黎敏就判断出她的心情很好，加上她那种掌控全局的气势，看来就像是电话里说的那样，她找到了新的厂家，所以，福荣集团又掌握了主动权，黎敏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小天。
慕容雨将资料夹放在桌子上，眉眼轻抬说道，“黎敏，去冲杯咖啡，欧阳先生喝什么？龙井怎么样？”
“不用了，慕总有话直接说就行了，我想经过几天的讨论，你们董事会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当然，因为有些股东在外地，所有耽搁了几天，让欧阳先生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关于欧阳先生提出的要求，我们董事会经过慎重的考虑，有些个股东也提了几个疑问，希望欧阳先生给予解答。”
“哦，应该的，慕总问吧。”
“一旦项目中标之后，想必你也知道我们一定要按时交工，这么大的项目对我们的资金来说也有很大的压力，何况要抽调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有可能还要分包一部分给其他公司，所以整体下来，利润空间就小了很多，加上一些人情往来的打点，这么大的项目，很多人都盯着的，别人都以为我们赚了多少钱，猛不丁的就会跳出来咬一口的。”慕容雨今天只是想探探殴痒缝的口风，试探一下殴痒家的态度，同时也验证心里的猜想。
“呵呵，慕总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重点，我觉得做生意就是交朋友，如果谈得来，少要点利润又有什么关系呢，钱多钱少我不在乎的，但是，太过计较一时的得失，往往会朋友也没得做，我想慕总没有搞明白一点，现在是福荣集团需要靠这个项目回一口血，而我的产品不愁没有市场，无论是李家，王家，任何一家中标，我的产品都不愁卖的。慕总直接说结果吧，谈得来就谈，谈不来就分，这和谈恋爱是一样的，总要两厢情愿的，是吧。”
呵呵，钱多钱少你不在乎？殴痒缝的语气搞得他好像是救世主一样，慕容雨也只是把欧阳的话当做耳边风，不过有一点他说对了，福荣集团的确需要这个项目救命，集团里有一些人还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既然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了，欧阳先生提出的分成方式需要调整一下，三七分，有些不大合适，再则，公司里的一些股东，对于殴痒先生能否短时间能够拿出这么多产品，心里还有些顾虑，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让我们参观一下产品生产线。”
“产品的供应这一点请你放心，至于参观生产线，我只能说抱歉。”
果然，他直接拒绝了，莫非代工这款产品的真的是军工厂，或者是涉密单位，不过以欧阳院士的能力，不是没有可能。“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跟欧阳先生明说了，经过我们开会讨论，如果按照之前说的产品价格，我们愿意跟欧阳先生三七分成，不过是你三，我们七。”
“哦，是吗？”小天并没有接慕容雨递过来的合同，看来黎敏判断的没错，难道他们真的找到了合作的厂家？不过这并不是最重要的，黑石山的产品随时可以升级，如果仅凭技术，小天有把握拿下这个项目，只是如果有其他因素掺杂到里面就难说了。
“实不相瞒，欧阳先生，我之前在法克犹帝国商学社进修过，我的很多涩友都是些商业大咖，关于你提供的这款监控系统，不止国内有，国外也有，而且技术更加成熟和领先，价格也更有优势，我想你应该明白。”慕容雨盯着殴痒缝的眼睛自信满满的说道。
“嘿嘿”，小天冷笑两声，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小天看了一下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慕容雨想不明白，是什么重要的电话，会让殴痒缝丢下几个亿的项目不谈，转身冲出了会议室，她有些疑惑的看向黎敏。
“我也没有听清楚，可能他真的有急事。”黎敏看了看门口，有些犹豫是不是跟上去，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还没见过小天如此的惊慌，是的，就是惊慌，究竟怎么了？
慕容雨靠在椅靠上，为了这次洽谈，她练习了很久，做了很多功课，就像是一场面试一样，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就连集团开会她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谁知道来到关键时刻，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个臭小子，竟然接个电话就走了，连句敷衍的解释都没有。
“黎敏，你们相处了几天了，他刚才的冷笑是什么意思？”慕容雨有些玩味的盯着黎敏，她当然发现黎敏这次回来有些变化，特别是她看欧阳先生的目光。
“我，我哪知道，他怎么想的啊？”黎敏有些心虚的回答道。
“嘿嘿，怎么有了新人就忘旧人啊，果然，闺蜜都是塑料情啊。”
“哎呀，说什么呢？”黎敏体谅慕容的心情，毕竟事关集团命运，“其实，小天，就是欧阳先生，他这个人并不算贪财，慕容，你等我说完。这一年来，我理解你的辛苦，同样，你应该也知道，福荣集团所面临的局面，如果没有你的苦苦坚持，我想这里早就不复存在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几天我抽身事外反而看到更加清楚，慕容你有些急于心切了，你想要这个项目证明自己，你想靠这一笔利润，将之前的窟窿都堵上，可财即柴，弄不好会玩火自焚，福荣集团现在是一条漏船，已经有些修不胜修了，过多的利润只会加速它的灭亡。
还有，除了利润，你还要考虑到一点，事关整个雁鲸的安全，公安部不会用国外的产品，就算再先进又如何，所以这次项目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一直为军方服务的徐家了，甚至可能已经内定了，这次招标只是掩人耳目罢了。”黎敏看着慕容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这，难道是真的，慕容雨心里忽然泄了一股劲，自己怎么还没有一个秘书看的透彻呢，这些年的书白念了啊，如若真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呢，慕容雨就好比溺水的人，手里握着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沉入了水里。
不对，不对，如若是这样，那欧阳家是什么意思，他们难道要与徐家争上一争，他们应该是一条战线上的吧。“不对，小敏，以欧阳院士的性格，如若这款产品是欧阳院士的杰作，他怎么会放任殴痒缝来和徐家争名夺利呢，那么很有可能是殴痒缝背着欧阳院士来竞标的，再则，徐家也不是铁板一块，这中间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内幕，一定是这样的，那么，殴痒缝就是关键中间人了，再则，我怀疑殴痒缝的产品也不是国内生产的，不然市面上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何况我们不知道，徐家也会不知道吗？”
慕容雨越说越兴奋，她拿出纸笔不停的分析着，黎敏也感觉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终于最后笃定的说道，“哼，这个臭小子差点骗过我了，小敏，他肯定是在虚张声势，如果我分析的没错的话，殴痒缝只能和我们合作，你想，如果他有更好的机会，早就不和我们联系了，何必来趟我们集团这趟浑水呢，比我们集团有实力的大有人在，我估计另外几家的大门他都不一定能进去，就算进去了，也会让人给赶出来，要我说，他就是贪财，怎么了，小敏，不对吗？会不是他跟欧阳院士闹掰了，有叛逆心理，故意和徐家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