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少年坐在床上，抬头便是坠入身体的璀璨星河。
隐隐地有小星星的旋律传来……
有理树想了想：“林辰，爷问你，在对方人数更多的情况下，怎么打才能赢？”
林辰不假思索地道：“偷袭。”
有理树笑道，“对啊，这个问题你要去问毫无战斗经验的人，他也知道要偷袭才有可能成功。”
“对方人数更多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偷袭的技巧，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格外重要。”
“通常来说，偷袭有两个条件，”有理树思考了一会儿道，“一是不被发现，二是一击毙命。所以你说悄无声息地走路重不重要？”
林辰点点头：“这个你会教我，那一击毙命呢？”
有理树循循善诱：“敌人身体的哪些地方最薄弱？”
林辰数了数：“头部，脖颈，心脏。”
有理树：“你知道，别人也知道，所以大家都会好好保护这些地方。就拿头部来说，戴头盔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头盖骨本身的坚硬以及修行者骨骼硬度的增强了。所以修行实力相当时直接击打头部，一击毙命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林辰好奇道：“那头部就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吗？”
有理树淡定道：“有，眼睛。”
林辰一愣。
“直接击打的话，对着两个眼眶打，不仅可以让敌人失明，而且可能突破头盖骨的防线击穿头的内部。”
“当然，这些是近身肉搏，使用枪械的话，会更容易。”
林辰重复了一遍：“枪械？但是有修行者啥的，会不会不一样？”
有理树平静道：“很不一样。”
“修行者的骨骼硬度会逐级增加，二品修行者的骨骼就已经很坚硬了，他们的生命力很顽强，一般的枪伤很难危及性命，除非是打中了这三个弱点。”
“狙击的话，就是另一码事了，二品基本无法扛过狙击手的远距离狙击，这也是为什么那位二品的欧阳家大少爷被跨越1100米的子弹弄死了。”
“但是一品不同。”
“知道一品第六感吗？”
林辰一愣，点点头道：“知道。”
一品修行者拥有一种特殊能力，叫做一品第六感。那就是，在1000米之内的全部眼神，一品修行者都能有所感应。
那么也就是说，在1000米以内想要偷袭一位一品修行者，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偷袭，总要通过观察来判断合适的动手时机和地点吧？
而1000米以内，所有落在一品修行者身上的目光，都会被这一品修行者察觉。
一品修行者更能知道，这是一个随意的扫视，还是饱含杀意的凝视。
有理树笑道：“所以即使是狙击手也很难杀掉一品修行者，因为狙击手透过瞄准镜的观察，同样是带着杀意的眼神。”
“除非……”
林辰接话：“除非，那位狙击手在1000米以外瞄准一品修行者。”
“是的，”有理树淡淡道，“可是你要知道，跨越1000米以外的距离，狙击子弹的动能是会被削弱的。打欧阳致那样的二品还行，一品的身体，已经很难被跨越1000米以上的狙击子弹打出致命伤了。”
“所以，要打眼眶。”
林辰瞳孔一缩，“打眼眶？”
“嗯，”有理树点点头，“和近身战是一个道理。打眼眶的话，一品修行者也必死无疑。在这种时候，狙击手本身是不是修行者都不重要了。”
林辰有些感叹：“你从哪学的这些？”
有理树回忆道：“主人的师父教给主人的，爷也就知道了。那位老爷子就是一个格斗大师，懂很多稀奇古怪的知识。当初主人把爷种在他手上的时候……”
林辰：“？？？”
林辰：“……不是你等会儿哈，把你种在他老师的手上？！”
有理树一脸嫌弃：“大惊小怪，那老爷子是土系修行者，只不过毁了经脉。”
林辰皱眉：“什么意思？”
有理树叹息，“老爷子之前遭人暗算，一身经脉尽毁，无法再运转灵气。当年主人把爷种在他手上，是在为他续命啊。”
林辰愣了半晌，这些来自灵气第一时代的故事，过了这么多年，对有理树来说，依旧是刻骨铭心的。
“好了好了，不说了，”有理树敲了敲并不存在的黑板，“如果说偷袭收益最小的是头部，那么收益中等的就是心脏。”
“首先，心脏长在身体内部，而它在每个人体内的位置都有一定的差别。你想想，一个180斤的胖子，和90斤的小姑娘，他们心脏的位置会一样吗？”
“所以，只有经过无数次的尝试，才能在遇见一个从未见过的敌人时，根据他的高矮胖瘦准确判断心脏的位置。”
林辰举手：“尝试……什么？”
有理树咧嘴一笑：“尝试刺穿它啊。”
林辰：“……”
有理树淡淡道：“刺中心脏和没刺中心脏的手感是不一样的，下次你可以试试。”
林辰：“……”
“一个是位置问题，第二个就是防护问题，”有理树想了想道，“人类的心脏外面包裹了一层厚厚的脂肪，然后被整个肋骨包住，所以非常厚。”
“在这么厚的情况下，你刀子的准星是很有可能变形的，一旦刀子偏了，就有可能刺中肋骨，然后你一击毙命的效果就无法达到了。”
“如果这人还恰好是个修行者，你或许连他的肋骨都刺不断，更别说心脏了。”
“而且，现在的修行界，是很流行穿防弹衣的，”有理树淡定道，“防弹衣防的是普通子弹，不是狙击子弹，但即便如此，这还是防子弹的玩意儿，你得劲多大才能刺破？你要真有那么大的劲，还要偷袭干嘛？”
“只有三品以上的修行者才有能力规避子弹，你们灵气第二时代的散修，四品都很少。所以很多人会买防弹背心保命。”
林辰点点头：“所以这三个弱点，脖颈才是最佳的偷袭位置？”
“对，”有理树点点头，“不过头部和心脏，只要足够有经验，一样可以打出致命效果。脖颈是三者中最难防御的，让大动脉出血破裂又很容易，所以脖颈优先。”
林辰想了想：“有理树，我有个问题。在修行者的世界里，修行实力好像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只要敌人的修行实力高于我，我的多少格斗技巧都失去了作用。”
“那我们学习这些格斗技巧，真的还有必要吗？”
“当然有，”有理树挑挑眉毛，“你是打算去杀人的时候，一见到目标上去就是一个阵法吗？然后吵醒目标全家，然后再报警把夙夜喊来？”
林辰：“……也不是。”
“你看刚才那个叫张玥的女孩子，六品初期的实力，你差点就没能阻止她喊人。”
林辰：“……我知道了。”
“对了还有，”有理树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如果真的想尝试引爆星尘之气的话，体能训练也要加上。因为你修行实力增强的时候，星尘之气的威力也会增强。”
“但是普通体能训练带给你的身体素质不会让星尘之气增强，这样一来，你成功的几率就会增大。”
林辰点点头：“明白了。”
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修行者不过才一个星期，林辰还是有一点点膨胀了……
杀吴汶的时候，如果不是镜，林辰怕是要死在那里。
所以现在，林辰也要静下心来好好修行和训练了。
林辰继续轻声唱着小星星。
四点。
有理树把林辰从小星星中唤醒。
少年一扫之前的疲惫，精神抖擞地站起来。
手掌上的水泡还是有点疼，但是涂了黑药，已经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
夜色中，灰色卫衣的少年爬上屋顶，那件卫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见过猫走路吗？”有理树笑道，“猫的脚掌上有厚厚的肉垫作缓冲，这是一方面，同时，它们习惯前脚掌先着地。”
“人类走路通常是后脚掌先着地，所以声音大，而你需要试着前脚掌先着地，像猫一样。”
林辰试着走了几步，鞋子踩在瓦片上，使瓦片摇摆而发出响声。
有理树摇摇头：“脱鞋。”
林辰把鞋脱了，凹凸不平的瓦片和各种沙砾石子按在脚掌上，生疼。
林辰倒吸一口冷气。
有理树淡定道：“没事，你有神物048-黑药，怎么折腾都死不了，练吧。”
林辰：“……”
他的命就不是命吗？！
夜深人静，少年在夜色中一步一步踩在瓦片上，仔细听着它们震动时发出的细碎声音。
屋顶和瓦片，是少年天然的训练场。
“想要偷袭时不被发现，不只是走路没有声音，还有你的呼吸、心跳、走路时的空气流动，你必须让它们都慢下来。”
少年静静地在屋顶上漫步，由脚掌再到脚跟，任由它们磨出血泡，鲜血淋漓。
瓦片上尽是少年的鲜血。
“等会儿你下去穿鞋，再上来把血擦干，不要让它们流下去了，”有理树平静道，“边唱小星星边擦。”
林辰：“……”
……好办法。
血迹一路在屋顶上延伸，而少年不知疲倦。
“如果哪天，你能在瓦片上行走自如而毫无声响，就可以进行下一项了。”
六点，少年盘坐在床上轻轻唱着小星星，而手上脚上的伤口在黑药的催化下快速地愈合着。
有理树轻轻念叨着：“爷都这么花功夫教你了，你可要给爷争气啊……”
“爷还等着你帮爷重铸躯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