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格外宁静，月光偶尔随着微风拂开的帘子，明灭的洒在二人的身上。
景予初本只打算浅浅的亲他一下，却被他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她被他从对面揽入怀中，变成了坐在他的大腿之上。
一吻毕，二人借着月光对视，景予初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问出了一句从未敢问的话：
“大人，为何帮我？”
为何帮她？
他们不过一段露水情缘，他却三番五次救她于危难之中，景予初心中虽隐隐有猜测，却依旧固执的问出口。
沈祈安低声轻叹，无奈道：“我以为，以卿卿的聪明程度，无需我多言。”
说完，他目光灼灼，眸中似有星辰闪耀，“卿卿，我心悦你。”
心悦……她？
哪怕在心中猜测了无数遍，景予初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大人也会有七情六欲的吗？更何况，他说喜欢的人，竟然是她……
他用鼻子蹭了蹭她的，哑声道：“卿卿一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是。
在他对周冼怒火中烧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他的心意，她不过蒲柳之姿，又何德何能让沈大人倾心？
“可我，我没有什么能够给大人的。”
景予初低着头，抿着唇道：“大人若是因为当日解毒之恩而……大可不必如此。”
沈祈安像是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不怒反笑，“我也从未要求你给过我什么。若是要报恩，我多的是办法，又何必用以身相许这一套？”
她沉默了片刻，终于与他的目光对视，诚恳道：“大人，如今我身份低微，我的生身父亲更是罪臣，说不好哪日龙颜大怒就会将我赐死；况且我不擅女红，更没读过女德女戒。”
“即使有朝一日，我父亲沉冤得血，我、我也是要努力留在朝中，绝不嫁人的。”
她言辞恳切，仿佛沈祈安若是逼她嫁给他，就要马上与他断绝一切关系。
沈祈安咧开嘴，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月色的光辉下，他的笑如同三月的春风拂过，将她心头的涟漪激起了片片波澜。
大人真是好看。
“卿卿，我从未想过让你成为那些大家闺秀。”沈祈安道：“你没读过女德女戒，可你熟读大昭律法，你所掌握的断案技巧，是全京城的大家闺秀都无法比及的。”
“你就是你，不需要像任何人。”
“衍之心悦的，便是这样的你。”
沈祈安向来少言寡语，断案之时嘴里吐出的均是能够将犯案者置于死地的证据。
如今这样对着她剖白心迹，还在心里打着腹稿的景予初一时失语，口中只剩“大人”二字。
“所以，卿卿不必将我的喜欢当作负担。”
他将剩下的话全都化为行动，吻上她太宁谧的红唇，将人压在胸前，缠住她的每一个角落，直至她的身体瘫软，身体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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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重新彻查许家一案的消息第二天就传遍了朝野之中，而景予初这个小小录事的身份被燕帝有意隐瞒，除了姜宇旸，无人注意。
姜宇旸在府上狠狠摔碎了用暖玉制成的茶盏，厉声道：“就一个小小的九品录事，竟然还动用了皇上的圣旨？！”
柔嘉郡主坐在他的身旁，用手顺了顺他的后背道：“子吟，看来那个叫景予初的录事，是我们沈大人心尖尖上的人呢。”
姜宇旸不置可否，他想方设法命人进入大理寺，想要从蒋程昱嘴里套出江南发生的事情，大理寺像个铁通一样，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他无计可施，想到日前在江南传回来沈祈安带了一个姓“景”的妾室，联想到沈祈安出发江南之前曾将一名姓景的录事从京兆府调至大理寺，他便有了计较。
没想到，这一诈，就诈出了那景录事是个女人的事实。
“哼。那姓沈的想利用许家的案子扳倒本官，休想！”
柔嘉点了点头，“梅溪已死，我已将埋在京中的暗线全部撤走，他们不会查到任何线索。”
姜宇旸的气这才顺了些，他柔情蜜意的握住柔嘉的手，“霜儿，这些年，辛苦你了。”
柔嘉与他两情相悦已久，前五年是因为他有糟糠之妻，不愿意柔嘉嫁过来做平妻。
等他妻子去世，他又害怕皇帝忌惮，一直不肯点头娶她过门。
想到这，姜宇旸又道：“待这件事情揭过，我便娶你。”
柔嘉只回以微笑，像是这件事与她无关一般。
这些年她听过姜宇旸说太多这样的话了，等他升了官、等朝局稳定、等他……
她这一等，就是十五年。
京城人人都说她不嫁是因为看上了梅园的戏子梅溪，可众人不知，她为的是这权倾朝野的姜丞相……
罢了，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她就算终身不嫁、双手沾满鲜血又能如何？
“子吟，你放心，那些航线上的对接人，我这几日就会将他们收拾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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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府。
景予初本不欲将景家拖下水，可她挂着景家小儿子的身份，事到如今，她也瞒不住，只能将身份告诉景湛。
景家父子二人出乎她意料的冷静。
景致远冷静她能理解，景湛也莫名其妙的没有多说一句话。
景予初心底发慌，“景爹爹……兄长……你们、你们说句话呀……”
景致远摇了摇头，“爹知道你向来有主见，也知道拦不住你，如今闹到圣上面前，沈大人能够保你已是万幸。若有其他变故，爹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想办法保你一命的。”
“景爹爹……”
“初弟……啊不，初妹妹。”景湛的眼神幽幽，看向景予初的样子好像看向什么负心汉，“十二年！！你和爹竟瞒我十二年！亏我一直当你是兄弟……没想到，兄弟也无法辩出雄雌……”
景湛哀怨的看着景予初那张白净的笑脸，痛心疾首道：“我道那沈祈安为何会如此好心，赏识你、将你调到大理寺，原来竟是另有所图！”
他的音调平仄起伏，像极了一个被猪拱了白菜的菜农。
紧张的气氛就这么被景湛打破，景予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几日的阴霾心情和今晚被沈祈安搅乱的那一池湖水，终于在家人的身上得到了慰藉。
她没想到的是，回到寝室后，就卧睡在她的榻上，衣衫半解，露出精壮的胸膛，倒是与那些勾栏瓦舍的男人们像了个十成十。
景予初正要开口，沈祈安就学着景湛哀怨的声调道：“卿卿，就连景主簿都能一眼看透本官的心意了呢。”
造孽。
这般语气，加上月光洒在他的胸膛之上，景予初站在门后，咽了咽口水。
沈大人登堂入室也就算了。
怎的连勾引人的功夫也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