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您有没有在听我说！”
“嗯，在听。”
十一已经第五次将走神的沈祈安唤回神了。
自大人打京兆府回到大理寺后，整个人就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样，看着卷宗走神、看着茶杯走神、就连听他汇报也会走神！
十一觉得大人这两天一定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一向克己复礼、清风揽月、神志清明的大人为何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沈祈安有苦难言。
那个小录事身上的味道与那晚在梅园与他春宵一度的女人身上那抹味道一模一样！
他是看不清脸，可他并不是辨不出气味！
他忘不了离开京兆府时，看到那个小录事脖子上一抹可疑的红痕，还有他耳后那颗刺眼的红痣！
他沈祈安何许人也？一只苍蝇在他面前飞过他都能给他辨出公母！更何况是与他春宵一度的女人！
竟是个男人？
竟是个男人！
不可能，他手上的触感和身下极致的感受不可能出错！而景予初那张脸，那个身段……
沈祈安有生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十一！”
沈祈安狠狠将茶盏掷在桌上，喊道：“给我查查景致远的那个小儿子！京兆府的录事，景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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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予初怀着忐忑复杂的心情回了景家，正巧碰到景致远下值。
“阿初，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景致远这些年最担心的便是景予初。当初许夫人将阿初交到他手里时，还是个几岁的奶娃娃，如今一转眼，都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景爹爹！今日衙内无事，我便先行回来了。大哥被朱大人留着干活儿呢！”
景予初甜甜地叫道，景致远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也是她的再生父母。
“阿初啊，你同爹爹说，你如今是不是还想为你父亲翻案？”
景致远见四下无人，又旧事重提劝道：“如今世道太平，圣上励精图治，你可千万别犯糊涂，做些傻事呀！你娘当初将你交给我，我……”
“景爹爹！”景予初见他喋喋不休的样子，打断道：“我入京兆府是因为我喜欢查案！您莫要多想，走走走。”
这些年，大昭确实在燕帝的治理下越来越好，可她家三十四口人命呐！她哪能说放弃就放弃？！
只是为了不让景致远担心，也避免将景湛拉入这滩浑水之中，景予初只得表面作罢，借着京兆府的名义私下查案。
景致远已经习惯了被她敷衍。心下知晓，阿初同她亲爹许福一样，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
起初，景致远还一心想要撮合自己儿子和阿初，左右他妻子早逝，她若嫁了自己儿子，他们一辈子都是一家人，他和阿湛肯定会对她好。
景致远甚至还想好了让她用假死逃脱，再给她安排一个新的身份入府。
奈何阿初志不在此，甚至在自己面前发誓终身不嫁，要将自己奉献给江山社稷！
傻姑娘哟。
“傻姑娘”景予初见景致远不再追问，拍了拍胸口，长吁一口气。
她今天怎么这么点背？
在京兆府的时候莫名其妙被沈祈安靠近脖子嗅了嗅，就在她提心吊胆地以为自己已经被认出来的时候，沈祈安却忽然走了！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被他认出来了？！
啊？！
沈祈安已经够景予初抓狂了，如今回府还得承受景致远的碎碎念。
景予初无语望天，她还不如回去当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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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的速度向来没让沈祈安失望过，今天除外。
他已经回府快一个时辰了，十一的信息却还没有呈递给他。
“十二！”这是沈祈安回府后第十六次询问，“十一怎么还不回来？”
十二摸了摸鼻子，回答道：“大人，您已经问了十六次了，十一他离府还没到一个时辰。”
“我让你回答了吗！”沈祈安眼神入飞刀般刺向十二。
十二无语望天，他们大人这两天一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夺舍了，一定是！
“大人！查到了！”
十一手上拿着一张纸，见门口十二脸上一言难尽的表情，不解道：“怎么了这是？”
“还不快点拿进来！”
沈祈安的声沉而急促地低吼道：“再磨蹭，你俩一块儿去扫茅厕！”
十一带回的东西，是景予初的户籍信息，而上面的字给了沈祈安重重一击！
景予初，男，生于大昭14年春！景致远外室所生，户籍于大昭19年所上。
“怎么可能？！”
沈祈安翻来覆去地看那两行字，若他眼睛有针，这些字早就已经千疮百孔！
门口的十一和十二对视一眼，十一用手捂着嘴道：“大人是不是中邪了 ？”
“何止中邪。”十二也悄悄与十一咬着耳朵道：“昨儿个夜里，大人还叫了三次冷水洗澡！我看，那天在梅园肯定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是吗？”一道沉稳的男音打断了十二的话。
“可不是。”十一顺嘴回答道。
“本官何时撞到不干净的东西，本官自己怎么不知道？”
沈祈安鬼魅般地身影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俩的面前，“你们两个，妄议主子！给本官去扫三天茅厕。”
十一：见了鬼了。
十二：倒了霉了。
沈祈安手里还是握着那张写着景予初户籍的纸张，握拳逐渐用力，将手里的纸扬成了一把灰。
他不相信自己真实的感觉是假的，也不相信那颗红痣只是他的梦魇。
他认定的东西，一定要亲自查清楚！
若是景予初知道沈祈安此时要来她的闺房做梁上君子，她说什么也不会在房中准备沐浴！
浴桶之中烟雾缭绕，景予初正想着案子，如瀑布般的长发铺在桶后。
若不是因为要作男装打扮，景予初的身段在同龄女孩之中是顶顶好的。
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加之前一日被开了苞，眉宇之间多了些又纯又欲的矛盾感……
夜探景府的沈祈安趴在景予初的房梁之上，看到的便是如此香艳的画面——美人沐浴，酥胸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