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行素成功了。
是的，他成功了，成功地做到了仙族飞行术草上飞的第二阶段——林间穿行。就在擦掉汗水抬头之际，猛然看到空中悬浮着一人，衣袂飘飘地正注视着他。
“灵儿，怎么样？”
蜃行素遥遥地问道。
仙灵儿露出笑容，招招手，他飞身上去，也悬浮在空中道：
“该第三步了吧？”
“噫。原本我给你三天时间，自觉很是紧张，不想半日便找到眉目。”
“师父教得好，徒弟学起来不走弯路。”
“师父么？”
“仙尊师祖。”蜃行素忙改口，忽然脚下一软要掉，紧提一口气，气息充足后把住仙灵儿的手臂道，“不如连夜尝试一下草上飞，若半夜能学好，便去趟元泽。”
瞧蜃行素的热乎劲，仙灵儿点点头，指着蟾宫岛外十余里的傩川海面道：
“我在那儿等着你。”
林上飞行与林间穿行、草间腾挪大同小异，无非是中继落脚不同罢了，难点在于反复提气换气的接续，为找到最佳平衡点蜃行素费了许多周章，最终发现中气十足是要领，只要有充足的天之气供调用，草上飞行便不是难事。
方才多半日的折腾，牵引出的那缕本源天之气已消耗殆尽，蜃行素坐于树梢运转蜃脉恢复好气血，方才继续林间飞行。
又绕着后山禁地转过三圈，蜃行素看向十里外傩川上的仙灵儿，提口气启动身形朝她奔去。一路上风声在耳，中途数次轻点海面，竟也来到身边，笑道：
“仙尊师祖，我如何了？”
“还差些火候，两三日化作本能方可运用自如，那时才叫本事。”
“这是我修炼的最刻苦的一种功法，先前领悟清欢时也没这么劳累。”
“明日再练吧，练好你便教我清欢好么？”
“到时去花花世界教你。”
“噫。”
仙灵儿倏地不见了，蜃行素再看她已身在蟾宫山顶，于是催动天之气忙追撵过去，约莫十息才赶至山顶。
从山顶高空中望过去，山前灯火通明，座座莲台上皆是修行的拜月门人，她们在等候月亮升空。蜃行素看到了简离护法，依旧端坐着，便道：
“灵儿，我师父坐了一天了吧？”
“你有她一半儿的心性便好。”仙灵儿道，“师父是老实人，徒弟可不是。”
“灵儿，我就是我，你要习惯，你要接受，不可褒贬。”
“你师父我便交给你了，她如何提升修为，你如何保护她，要多考虑。你，一定要保护好你那位小师父呀。”
仙灵儿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说罢便闪入了蟾宫。
蜃行素来到莲台，盯着简离护法看了好久，只见她五官端正，样貌随和，身材苗条和模样端庄，看来便是内心不俗的仙人，细看之下，那双紧闭的眼隐隐透露着几分棋楠的气息。他搞不明白，便轻声道：
“师父，太阳落山了。”
并无反应。
这时楚梦舒门主从蟾宫方向轻飘飘地飞来，落定后道：
“你师父入定了，莫要扰她。”
“师祖伯母，待她醒来麻烦您转告她，说徒儿请过安了。”
蜃行素这便施展草上飞，几个闪现便到了别苑。
具区泽首走后彭三九无所事事，他没有提升修为的打算，在别苑房间里闲坐了整天，直到再见方圆圆。方圆圆得到仙族传承，已是乾坤界阴形境修为，在古域算得上中等偏上的强者。二人相见，方圆圆正经地拜谢过后道：
“彭先生，日后你我二人不必以主仆相称了。”
“噫。”
彭三九只道。
“日后您有何打算？”
方圆圆问道。
“不知小姐做何打算？”
彭三九问道。
“想报灭门之仇，但众人都劝我在仙族安定下来，不知如何是好。”
方圆圆叹道。
“仙族与世无争，小姐想报仇，需离开仙族。”
“是呀，世间难有两全事。”
方圆圆倒杯茶喝一口，自语般道。
“若寻仇，你可知仇人是谁？”
“淮妖帮，妖族。”
“淮妖帮，在天孙眼里还有可用之处。妖族，若再无机缘，你至死都无能为力。”
彭三九分析道。
“依先生之见呢？”
“您需从长计议。眼下关键是提升自己，让自己成为天孙路上的有用之人，相必最终天孙会替您操办了仇家。”
的确如此，蜃行素寻龙问天路上终会遭遇妖族，而自己和彭三九的仇家也是妖族。三人目标一致，不如结成患难与共的势力。其实，方圆圆早就清楚这条路，但她需要另一个亲近的人说出口才好定夺，当下道：
“好吧。只是如何提升修为呢？”
“仙族功法，辅助见长，多是些延年益寿辅助利他的功法，唯独可正面御敌的功法杀技便是仙主一脉传承的天阶阵法万界仙经。不知您的神阶丹法修为如何了？”
“星云阶别。”
“也好，您不妨专注此道，将丹法研习到极致，或有用处吧。”彭三九接下方圆圆递来的茶，转身关上房门道，“我不死部落有许多功法杀技，若传你需在八荒之地，荒内我无法传授……”
“那我们便去八荒。”
方圆圆紧道。
“待行素公子此间事了，我们回趟八荒，将消息告知酋长，然后再定夺内附妖族之事。”
“既然先生已有想法，便这样做吧。”
方圆圆愀然道。
“小姐莫要寄望太高，我族身份特殊，功法亦是特殊，还不知道传授于小姐能否例外。不过小姐也莫要担心，天外天和八荒，两地任您挑选，若选我族，我族必护小姐周全。”
蜃行素已至院门，脚步声刚响起人已推门进屋，彭三九道：
“圣子大人学了飞行之术么？”
“彭先生怎知道？”
蜃行素道。
“虚空纵么？”
彭三九又问道。
“哪里是什么虚空纵，草上飞罢了。”
“大人若学会云中行，行事便方便许多。”
“明日学云中行，至于虚空纵，近期无望了。”
蜃行素笑道。
“仙族飞行术的虚空纵，天下绝无仅有，大人若能习成，弹指可至埏都城。”彭三九说道，“据说虚空纵乃是上天传授于仙族的，一并传授的还有万界仙经，大人乃天孙，修习自是无碍，只要您能掌握仙族这两门秘法，对付妖族胜算便大了许多。”
“哦？”蜃行素知他见识广博，先前从仙灵儿处听说了仙姥与上天的事，此刻想问个明白，便道，“彭先生知不知晓仙姥与天爷爷的故事？”
“自是知晓。”彭三九却又摆手道，“天孙莫问，实不相瞒，上天的私事天下人不敢道来。”
“天爷爷竟也风流成性么？”
蜃行素诧异道。
“噫——”
彭三九不敢明言，仅吭出一声叫蜃行素揣度。
“天爷爷为什么传授仙族万界仙经？”
蜃行素换了话题。
“其实，传授虚空纵与万界仙经之外，上天还划了天外天给仙族，与天外天同时赐予的还有一道禁制。”蜃行素问什么禁制，彭三九道，“天禁。”
“天禁是什么？”
方圆圆问道。
“仙族之人只能居住天外天，神州与天外天之间有道强大禁制，隔绝了两地交通。”彭三九道，“至于是何种禁制，我便不知了，只是听说有此一道罢了。”
“如此说来，我不能返回青灵镇了么？”
方圆圆道。
“上天行事不会做绝，凡事均留有一线，兴许天孙大人有办法。”
彭三九笑看着蜃行素。
“我不知什么天禁，难不成天罗地网么？”
蜃行素寻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