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棠只是拍了拍秦郁欢的手背，“放宽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脉象不会欺骗人。
“江大夫，我想问问……”
秦郁欢偷偷朝姿意瞄了一眼，姿意像是第一时间就接收到了她的脑电波，冲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从我个人角度，你可以选择告诉她，至少她会理解有时候你毫无理由低落的情绪状态，那样你也不必勉强自己做伪装。”江海棠像是猜中了秦郁欢的心思，给出自己的建议后笑笑，“当然，这个还是以你自己舒服为主。”
“你……”亲密的关系在第三者面前仿佛被看穿，秦郁欢红了脸，却也没有否认，她只说了另一句话，“我在她面前一直高兴，不会伪装。”
等于是变相承认了江海棠的话。
“我可什么都没说，”江海棠眨眨眼，“我和阿盈，喏，就是那边的老干部是过来人，我们晓得的。”
不说还好，江海棠越体贴，秦郁欢的脸就越红。
“江姐姐，小秦怎么样？”尽管在交谈，在看见江海棠和秦郁欢起身的时候，姿意还是第一时间凑了过来，称呼已经从江大夫丝滑过渡到了江姐姐。
江海棠和温久盈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小朋友过于自来熟，又不招人烦，这个姐姐似乎只能应下了。
“没什么大毛病，喝一段时间中药调养调养就好。”江海棠打趣，“怎么，小姿总目的达成，我的生椰拿铁就没了吗？”
“江姐姐，我家咖啡劲儿大的很，我这不是怕你晚上喝了睡不着么？”很会顺杆儿爬的姿意完美接住了江海棠递来的梯子。
江海棠写好方，绕道药柜那边开始抓药。
“你们两个小的，会煮中药么？”江海棠似乎记住了药柜上每一个格子装了什么药，几乎不用看标签，拉开药柜的抽屉就是想要的。
“好像是得用砂锅，是不是？”姿意看向秦郁欢，不太确定道。
秦郁欢也跟着迟疑了，“煲仔饭用的砂锅是不是不行？”
上回煲汤的大砂锅裂了，后来买的是个巴掌大的小砂锅，但砂锅和砂锅之间有什么区别，她也没顾上去研究。
温久盈：……
她向江海棠伸手，“给我吧。”
交接药包的时候，江海棠还悄悄在温久盈手掌心挠了挠，“辛苦啦阿盈。”
“不辛苦，要收代煎费的。”温久盈眼里荡过一缕笑，“小姿说给你开春阳小屋的黑卡。”
还有隆兴商场全场打折的黑卡，但这个卡对江海棠来说没有奶茶店的诱惑力大。
“小姿为了老同学付出可有点多哦。”江海棠调侃。
姿意还没怎么样，秦郁欢好似要原地自燃了一般。
趁着温久盈去后屋煎药的功夫，江海棠开始教两个小的，“你们得买那种煎药砂锅。”
她从手机里随意找出一个链接递给二人看，“一包药，煮两次，两次的药混在一起，再分成两份，一次喝一份，还有电煎的也可以，阿盈给你们的药包是煎好的，回去你们用热水烫一下，热了就能喝。”
姿意掰着手指头算完整煎一次药究竟要多久，看得江海棠好笑不已，“我只是给你们两个小白科普一下，店里有代煎服务，三块钱一包，你们俩选代煎就好的。”
“那不是耽误温姐姐好久？”姿意还怪过意不去的。
关键代煎费属实便宜，温久盈正常的时薪怎么也不能用几块钱来计算的。
“不耽误她，看火的时候她还做事的。”江海棠朝后头看了一眼，“专业人做专业事，煎药我家阿盈还是专业的。”
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别的没怎么学会，煎药本事一级棒。
等到温久盈拎了个印了江和堂招牌的塑料袋子出来递给两个人，“用法标签上都贴了，回去照着喝就好。”
“只有半个月的量，喝完了你们有时间就再来一次，方子要调的，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在靳城。”
二人从善如流地应下，随后告辞。
回去路上，秦郁欢像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秦一消沉，姿意一朵娇花眼看着就有点着急上火的意思，她翻出从医馆拿回来的病历本，开始仔细辨认江海棠的字：“肝什么什么结，什么什么伤？”
姿意：……
究竟是什么字，大夫是要专门学写字课的吗，每一个人的字都如同远古咒语，让人难以捉摸。
秦郁欢倒是终于被姿意给逗笑了，“是肝气郁结，忧思伤脾，我记得在中医里说脾主运化，可能就是我脾虚，无力运化，所以才湿气重，总长小疱疹。”
姿意对中医的基本概念还停留在上火喝菊花熬夜泡枸杞的最初级范畴，秦郁欢说的这些让她一头蒙，但听起来像是很棘手的样子，“我再去找江老大夫，你别怕。”
“小姿，我不怕，我的病也不严重，你别担心。”秦郁欢眼里荡漾着柔光，“我刚刚只是……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我可能有抑郁症这件事。”
睫羽垂下，她牵着姿意继续往前走，“之前我只是怀疑，但一直不敢去看病，也不能去看，没去看的时候，我可以假装我还是个正常人，犹豫要不要和你说，是既不想瞒你，却又想拖延，再拖延一些，可瞒着你，我心里不好过。”
“我知道，”原来是这件事，姿意倒是松了口气，“阿鱼，我一直都知道，你忘了，我是从上一世过来的人吗？”
“我告诉过你，你上一世的结局，你的事……上了热搜，大家都在宣传抑郁症，我知道你可能会无缘无故的情绪低落，我也知道你可能会失眠，我还知道你很努力地活着，姐姐，我都知道，你做得很好，我为你骄傲，真的。”
姿意拥住秦郁欢，眼眶在一瞬间变得滚烫，“总是你和我说谢谢，今天我也想和你说谢谢，谢谢你努力了，也谢谢你等到我了，我们听江姐姐的，吃药治病，这次我在，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