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时得到周知的默许之后站到了周知的身后，看着她的后脑勺和连头发丝都在使劲儿的架势，叹了口很轻的气。
陆女士委托他的时候说什么来着？
“好好帮帮她，辅佐好她治理公司，听她的命令，但别总纵着她。”
“听周总的命令，但是不纵着她？”
陆任甲那时候深深地点了点头：“是，你一定要记住，把握好一个度，别僭越。”
“如果......”
“你想问，如果越过了那个度怎么办，会怎么样，是不是？......如果真的僭越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
后面说什么来着？
纪时努力回想，盯着周知的脸像是要盯出一个洞。
周知腾出一个手拍他：“你是不是故意不用劲儿？是不是？”
“没有的事。”纪时脱口而出。
啊，他想起来了。
陆女士说的是——
“只能甘愿臣服了，你会无法，拒绝她往后的任何一个无理的要求，像疯了一样。”
陆任甲的话仿佛就在耳边，而他战战兢兢，不过在和她真正见面的不超过72小时的时间内，就僭越了。
僭越了他们之间的上下司的纯粹利益关系，可是真的只是仅仅如此而已嘛？
他分明清醒得很。
“我也很清醒，我知道以我的性格我不会做这件事，可是只要她看向我，不管是不是出自她的本意，我都只想让她开心顺意而已。”
纪时往旁边一看，身边分明没有人，可是，没有人，又是谁在他的耳边说话？
他的理性告诉他，不该如此陪她胡闹，可是从未崛起的感性却在此时此刻把理性吞噬，告诉他，他清醒着更可怕。
是的，他现在清醒着，那才更可怕。
他在清醒地沉沦。
他的意志，清醒地知道自己在沉沦，可是毫无办法。
难道是因为......
“你心甘情愿，为她沉沦。”
周知跳起来给了他一下：“你还发呆！你倒是使劲儿啊！”
纪时此时还不能相信。
什么时候不好？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傻冒的时刻沉沦？
“那你完蛋得比我深切一点，但是只是一点，我还是那个最爱她的那个人。”
“不一定。”
周知忽地松开窗帘，纪时的手却还在虚虚地抓着窗帘，他仰头一看，窗帘已经被拉得严严实实。
脑袋还没转明白，嘴巴就已经开口：“好厉害。”
“好恶心的表情。”
周知嫌弃地看了一下纪时脸上那真诚的表情，和平时的职业假笑很不一样。
对她那么真诚干什么。
周知垂着的手抖了抖。
周知的手抬起，不轻不重地给了纪时一下。
但是“啪”的一声倒是清脆，清脆到外面架着摄像机的顾舲也能听到。
“该死的助理，你在对她做什么？！”
顾舲很生气地从草丛里站起来。
“你在干什么？！”
强光手电筒忽地照到身上，顾舲回过头，眨眨眼。
身穿保安服的大叔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身上挂满了落叶的顾舲站直了，比保安大叔还高半个头。
此时，顾舲深感自己的个头十分重要。
但是随着保安大叔的对讲机一发话，不过半分钟，一队安保小伙子就出现在顾舲面前。
随着大叔一声令下，一群人向顾舲走近。
顾舲一皱眉，霸总发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大叔尽职尽责，不畏强权：“我管你是谁？在我们保卫一方的保安大队眼里，你就是鬼鬼祟祟的可疑人员！”
“叔叔说得好！”
不知是哪里来的声音，众人往后头看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知。
顾舲往周围看了看，周知身边已经不见纪时的身影。
“你还东张西望！”
“谢谢业主的信任！”大叔向周知说话的声音都夹了起来。
“叔叔，一定要好好查清楚啊，我看他那个摄影机就是很重要的证据啊，你们一定要小心他用什么强权销毁才是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保安大叔，随手指示一个人抢过了顾舲手里的摄影机。
“你知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吗？弄坏了你们谁也赔不起！”顾舲不愧是立霸总人设的，这气质这气场拿捏得好好好的。
周知就是故意来和他呛声的，怎么可能放过。
“要是真有什么我赔，可是监控可都看着的，他在这鬼鬼祟祟拍了多久看得一清二楚，你们查一查就知道——”
“在吵什么？”
周知话音刚落，纪时就穿着个浴袍走到了周知的身旁。
顾舲死了三天眼睛都还是红的：“你怎么还在她家？”
周知捂嘴惊讶脸：“叔叔，他还知道我家有什么人住着，他肯定是想趁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偷拍啊，肯定是有预谋的——”
保安大叔没忍住，给顾舲脑袋来了一下子：“你小子可真是胆大包天！带走带走！”
“周总。”
周知瞥他一眼：“我又没做什么，分明就是他有错在先啊。”
纪时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周知不信，转身就走。
纪时回过头，望着逐渐关上的窗帘和消失在视线里的顾舲，挑起了一抹微笑。
顾舲：他小子是在挑衅吧？是吧！
他是有精神分裂症吧？
前几个小时之前他还一脸风轻云淡地说让他追周知呢，现在又是什么占有欲满满的表情？
他肯定有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