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拦着他妈不要发疯的李军，一听银行主任的话，疯得比任何人都厉害。
“啥？没钱？怎么可能没钱？你是不是说错了？！”
李军眼睛猩红，抓着主任的胳膊问。
“是啊，主任，您是不是说错了？”
李文芳今天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为了取钱还是跟来了。
这钱取出来她还有用呢，还有几个月孩子就要生了，除了生孩子用钱，她还得去找孩子的爹。
他们一家三口团圆，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是听不懂吗？对方账上没有钱，取不出来！”
银行主任彻底失去耐心了，甩开李军的手，转身就要回办公室。
“诶？你别走啊，昨天就是你给他们开的支票，怎么可能取不出来？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李强本来嗓门就大，拦着主任的去路，在银行大厅嚷嚷。
这下主任彻底怒了，昨天永青老板来开支票，还是一百万，当时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永青的账户这几个月下来都快二百多万了，不过那是流水，来来回回进货款和收回款，实际上账上只有二十来万。
苏觉晓也没说那么细，只说这几个人和他们有点矛盾，后来又很大方直接卖了两万块的国库券，支持他工作。
主任也没问那么多，万一人家后来补齐了一百万，自己岂不是多管闲事？
看破不说破，日后好相见。
主任没点破的事，被李强嚷嚷出去，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对方的破嘴缝上。
“什么叫一伙的？你找我要钱？怎么，要抢银行吗？！”
总行的工作人员不少，一听“抢银行”三个字，纷纷警觉起来。
有两个男员工还拿着棍子走了过来。
这可不是他们大惊小怪。
83年开始严打，当年抓了不少人，社会治安好了不少。这两年严打风气已过，一些社会乱象再次卷土重来。
现在，人都怀揣着致富梦，一些人动起了歪心思，最近全国就发生了好几起抢劫银行的恶性案件。
“主任，用不用报警？”一个人高马大的工作人员问道。
主任摆摆手，示意他们在旁边等着，这事他能处理。
李母听到银行的人说要报警抓他们，瞬间瘫软在地，一边哭嚎一边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哎呀，欺负人呢，大家都来看呢，银行欺负人啊。”
李军和李强上次被拘留过几天，知道里面的饭不好吃，进去吃不饱不说，又得挨揍。
两人一左一右赶紧把李母搀了起来。
“妈，你别闹，这是银行，你再闹，他们真报警了。”李军警告道。
李母刚才拿出的可是看家本领，就这一招可是无人能敌，附近邻居没有一个敢惹他们李家的。
她一时也慌了神，抹了把眼泪，小声问：“大军，那咋办？那一百万就打水漂了？”
“先回家，我去找姓苏的。敢耍咱们，我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李军咬着牙，恶狠狠道。
一家人灰溜溜走后，刚才的几个拎着棍子的工作人员才上前问主任怎么回事。
“主任，这要是抢劫的，咱可不能放过他们。”
主任心里苦啊，昨天小苏老板痛痛快快买了两万国库券，他当时以为只是开支票的事，没想到是让他收拾这种烂摊子。
现在看来，两万块好像有点亏。
不过这几个人倒是很好打发，两句话就吓唬走了。
“没事，就是支票问题，跳票了。”
其他人点点头，现在做买卖的个体户也不是个个都讲诚信，随便给人家开支票，结果账上没有钱，实际上就是空头支票。
“跳票”这么专业的术语李家人可不懂，他们只知道自己被耍了。
回家的路上，李母一直骂身后大着肚子的李文芳。
“你个赔钱货，就让他们几个这么耍你弟弟们？”
李文芳也很冤，昨天她都没有跟着来，都是两个弟弟去的，她委屈巴巴道：
“妈，老苏家以前也不是这样啊，你也知道，苏家赚的钱，这几年都被我拿回家了，谁知道他们现在变了。”
“什么叫拿回家了？你是李家人，不给娘家拿回来给谁去？我告诉你！这两天你要是不把这钱要回来，就别回家了！”
李文芳被骂得不敢说话，只能小声啜泣。
早上还嘘寒问暖，骑自行车带她去银行，让她签字盖章去的两个弟弟，现在没一个搭理她的。
李军和李强快步走在最前，根本没有人在意李文芳这个孕妇身子不便。
四人面色各异，都耷拉着脑袋回家，刚推开院门，就看见李军媳妇哭哭啼啼扑了上来。
“大军，你可回来了，刚才吓死我了。”
李军媳妇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脸色惨白，抓着她男人的胳膊不肯放开。
“咋了？英子，你这怀着孕呢，可不能哭啊，哭坏了身子，我大孙子怎么办？”
对于李家的第一个孙子，李母和李父是担心地很。
“刚才，咱家来了一群人，站在门口就说找你。”
李军还以为苏觉晓找来人寻仇，一听说只是来找自己的，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就是来找我，你害怕个啥，我不说办完事就回家吗？”
“他们好几个都是大光头，不是纹身……就是刀疤，手里……手里还拿着棒子，刀啥的，我问他们怎么回事，他们也不说，就说找你。大军……你是得罪什么人了吗？是不是苏家？”
李军媳妇被刚才凶神恶煞的几人吓破了胆，现在身上还在发抖，屋里的热炕都没让她缓过来。
“苏家？应该不能……吧。”
说到这里，李军也不确定了，苏觉晓能联合银行主任耍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咋不能？这就是大姐惹得祸，什么钱都敢要。”李军媳妇说着风凉话，完全不记得自己舔着脸找李文芳要这要那时的样子了。
李文芳可以忍自己家里人说什么，但忍不了外人，兄弟媳妇在她眼里就是外人，“我什么惹祸，你们不也都想要这个钱吗？”
“小芳，你怎么和英子说话呢？”李母斥责道。
一个怀着的是自己的大孙子，一个只不过是野种罢了。
李文芳还想辩驳两句，突然院外传来阵阵叫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