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说你那个中华鳖精了？”
“是啊，你这小册子传来传去的，烦不烦？”
“我们坐飞机就是图一个省心，你还拉上投资了。”
刘富民不想错过一个宣传的机会，拿着小册子给前后左右看。
“我们这是保健品，国外，那些洋人都吃，身体壮得跟牛似的。”
“哈哈哈，吃个的王八能壮如牛？”
“我们这是鳖精，不是王八。”
刘富民最不喜欢“王八”这个词，被人一说，红着脸和人争论。
一时间，那个小眼睛男人是“卖王八口服液”的事传遍了飞机的各个角落，连在备餐区的空姐都忍不住捂嘴偷笑。
“卖王八，不对，卖鳖精的，这册子给你。”
横排一个打扮光鲜亮丽的女人嗤笑道。
一番话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刘富民脸上挂不住，直接站起来想要怼刚才那个女人。
“同志，同志，请您坐下，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了，这样很危险。”
刘富民见空姐出面说话，只能一屁股坐在原位，气得他在心里撂下一句狠话：
你们等着，总有老子出头的一天。
飞机不大，争吵声自然传到了在头等舱的苏觉晓这边。
张德军摇摇头，
“国家这几年的政策好，鼓励大家创业，但也不是这么个创法。最近我听说不少这种到处拉投资的骗子。说是投资，钱一到对方口袋里，人就没影子了。小苏同志，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要小心。”
“嗯，我会小心的。谢谢张总。”
每个时代都有骗子，有大骗子，也有小骗子。
研究“中华鳖精”保健品的刘富民就是个大骗子，不过这家伙确实赚到了钱。
倒是张总，这么反对养鳖的人，在其出事后，“天启”被其他人瓜分后，又是上市，又是变卖办公大厦，开始养鳖，后世戏称“天启有多大胆，王八有多大产。”
苏觉晓想起外婆跟自己说过的这些故事，有些感慨世事无常。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苏觉晓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张总。
她将张德军的名片小心翼翼放到了包里。
中午十二点，飞机准时降落在了羊城机场，张德军是来羊城、鹏城处理分公司的事情，车子早就安排好了。
苏觉晓跟卢晓燕同张总告别后，也往出口走
快到出口的时候，刘富民挤过人群到了苏觉晓跟前。
刘富民能从一个月开几十块钱的小业务员到现在食品厂老板，靠的就是脸皮厚。
别人谈不下来的业务，他挖门盗洞也得拿下来。
飞机上那群人嘲笑他卖的是“王八口服液”，他气归气，下了飞机，他还是收起自己不满，满脸堆笑，冲苏觉晓招手。
“同志，同志，等等我，等等我。”
华国现在无论男女，大部分还是习惯叫同志。
苏觉晓和卢晓燕没有回头，向出口张望。贾耀祖电话里说要开车来接她们。
马上就都到出口的时候，刘富民终于追上了苏觉晓，气喘吁吁道：
“同志，同志。我……我追了你半天。在临海……我还没给你介绍完。”
刘富民就像个狗皮膏药贴在两人后面，不停地介绍保健品产业的好处。
“你这人怎么这样？烦不烦？”卢晓燕拳头都握紧了，怒目看向矮她一头的小眼睛男人。
刘富民追他老婆时都没有这么卖过力气，现在就是死缠烂打也得拉到投资。
“同志，我说我会考虑一下，如果我感兴趣，会给你打电话。”
要是闲来无事，苏觉晓还能有闲心听刘富民吹吹“中华鳖精”的好处，现在只想打发走对方。
“行，我等您电话。”
刘富民等得就是这句话，尽管对方可能就是句敷衍的话，不过至少他在对方那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业务员，好多业务都是靠软磨硬泡的方法拿下的。
只要能赚钱，这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总比赚不到钱，饿死强。
“小苏老板，小苏老板，财神奶奶，我在这儿。”
飞机十二点到，不到十一点，贾耀祖就在出口等着了。
迎接“财神奶奶”这件事，是贾家的大事。
贾耀祖的姐姐、姐夫也跟着沾光，都没少赚。特别是贾耀祖他老妈，非要跟着来。
羊城机场的进出港航班很多，出口挤满了来几人的，有些人还举着牌子。
本来这些人一直紧盯着出口看，现在听到有人跳着冲出口喊“财神奶奶”，全都齐刷刷看贾耀祖。
如果尴尬有等级，那苏觉晓认为她现在已经修炼到满级了。
周斌是骚包男，但也仅局限她二姐面前。
贾耀祖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的无所畏惧，真不愧是最早尝到改革红利的人，一切“向钱看齐”。
自从知道她是带来财运的人，她的地位直线上升，已经上升到“财神”这个高度了。
“财神奶奶，财神奶奶，我在这里。”
贾耀祖发现苏觉晓的身影后，拼命挥手，又推开拨开面前的人过去帮“财神奶奶”拿包。
“贾耀祖，不要喊我财神奶奶了。”
别的事苏觉晓还真没什么感觉，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封神”，不太习惯。
“小苏老板，但我阿妈去找瞎眼老头算过，说你就是我的贵人，跟着你一定发大财。”
贾耀祖压低声音，在苏觉晓耳边说道。
“你干什么？离小苏老板远点！”
卢晓燕一把推开快要贴上小苏老板的男人。干瘦的跟个猴子似的，长得不怎么样，还学人家港台明星，弄了个三七分的头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贾耀祖踉跄了一下，一回头才发现后面和苏觉晓同来的姑娘。
他也不生气，笑着伸出手，“小苏老板，这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店长吧？你好，你真漂亮。”
卢晓燕前十八年的零三个月一直生活在江城，直到半个多月前才到了临海。
别看以前是个街头“女霸王”，那也只是她为了不被他人欺负披上的铠甲。骨子里是个相当保守的人。
见面就被人夸漂亮？
这不是流氓是什么？
卢晓燕无视贾耀祖伸出来的手，反而因为被对方“调戏”，气得满脸通红。
“怎么了？你是真的很漂亮。”
不夸不要紧。
啪！
卢晓燕抬手就是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