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眨了眨眼，道：“今日？”
士兵还未解释，他身边的人就催促道：“赶紧走，等下城主就要迎亲了，赶快检查城楼。”
沈醉心下了然，原来是这魔域城主要娶亲才不让人登城楼啊。
整个街道都热闹非凡，沈醉看向周围的建筑，发现不少建筑上都挂满了红绸。
“姑娘姑娘，你别站在那了。”
不远处的女子朝她挥手，沈醉走到街边人群之中，将渡隐藏起来，看向围在街边的人群。
\"快看啊，是城主要娶亲啊，快来瞧瞧啊！\"
听着耳边议论纷纷，沈醉看着热闹的场景，不由得好奇。
身旁的少女道：“不知道这觉明散人长得什么模样，城主竟然这般喜欢。”
沈醉闻言一愣，面色凝重起来。
“觉明散人？”
少女眼露惊讶，道：“对呀，城主今日要娶的是觉明散人啊。”
怎么会这样，看来这里的东西并非真实存在的了，难道是幻境？
觉明散人不是千年前就去世了吗？
眼前的人群鲜活又真实，甚至用灵力也未察觉不对，并不像是假的。
她低声道：“我是外乡人，敢问你们城主名讳？”
少女笑容满面，道：“我们城主？你不知道吗？”
“我们城主是夭玄都夭城主啊。”
大魔夭玄都，那个被觉明散人斩于剑下的大乘期魔修。
搜遍记忆，也只能得到只言片语，从未提及这么一出。
骇人听闻的嫁娶之事。
魔族和修士，如此大张旗鼓迎娶一个人类，真的真实吗？
沈醉不禁怀疑。
她看向周围人群，人人面孔带笑，看起来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若是真的，这些人怕是会骂的不堪入耳吧，哪还会如此兴高采烈的庆祝。
长街尽头传来锣鼓唢呐的声音，人潮涌动，将沈醉挤得七荤八素，连连退了两步，才站稳身体。
她抬眸看向缀满金玉彩宝的轿子，轿子凭空悬着，四周都是接亲的人，喜婆走在花轿前面，顶着一张喜气洋洋的大红脸，苍白厚重的妆容之下，透着森森寒意。
觉明散人会在里面吗？
她忍不住悄悄观察，同时往后退了几步，试图隐藏起自己。
花轿停在了街道中央，风开纱帷，里面空无一人。
\"恭请城主夫人入轿。\"
轿帘掀开，喜婆惨白脸上的两团红晕被笑容挤在一起，看起来分外诡异。
轿帘打开，沈醉心里猛的跳了下，看向喜婆。
喜婆笑吟吟道：\"请夫人上轿吧。\"
沈醉看了眼四周的人群，深呼吸道：“阁下是否弄错了，我并非城主夫人。”
喜婆笑容不减，道：“我们没弄错，您就是觉明散人——慕凝雨啊。”
花轿之内传来巨大的压迫感，沈醉还没来得及召出渡，身体就忽然僵住，控制不住的抬步走了进去。
轿帘放下，一张红帕遮住视线，一切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能听见外面的乐声和人群的欢呼，她默默握紧了手。
花轿随着前进颠簸，沈醉心脏砰砰乱跳，等待着这花轿停下。
夭玄都早就死了，所以这大概率是个幻境，但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还是有些紧张。
花轿终于抵达目的地，一双洁白匀称的手掀开轿帘。
接着听见一声温柔的嗓音。
“到了，凝雨。”
迟迟等不到新娘握住新郎的手，那声音低笑了一声，安慰似的道：“别害怕。”
如此待在花轿之内也不是办法，沈醉还是将手交了上去，对方的手冰冷得没有温度，好像冰块一般。
沈醉心里咯噔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人领了进去，本想开口向这个“城主”解释，但是行动似乎被那股威压控制着，不能由己。
“一拜天地——一鞠躬，敬苍天，佳偶天成。”
“二鞠躬，敬黄土，喜结连理。”
“三鞠躬，敬天地，地久天长。”
沈醉手里紧紧握着红绸，跟着声音拜完天地，四周好像忽然安静了下来，她察觉到眼前的人脚步似乎顿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凝雨，你跟紧我，别摔着。”
周围一切都变了，奢华精致的装饰，屋内挂满红绸喜字，灯火煌煌。
那人将她引到床边坐下，然后拿起秤杆想要去揭开盖头。
沈醉忽然开口道：“城主大人，我并不是觉明散人。”
感受到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她一把扯下红盖头，看向眼前人。
眼前之人的上半张脸被层层红纱包裹着，遮住了眼前，露出轮廓流畅，鼻梁秀挺的下半张脸。
即便如此，依然让人觉得美艳动人。
是的，一张美艳的、男性的脸，好像血色的曼殊花一般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夭玄都抿了抿唇，轻声道：“凝雨，你骗我。”
又似自言自语：“你终于回来了。”
冰冷的手猛然握住她的手腕，带着极大的力气，让沈醉吃痛皱眉。
\"凝雨。\"他低头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你回来了，我很高兴。\"
她察觉到眼前人的不对劲，伸出手召唤渡，夭玄都控制住她的手，笑得极为蛊惑。
“你又要杀了我吗？”
再杀他一次吗？
沈醉以为他是看不见，所以认错了人，于是继续道：“前辈，我真的不是觉明散人，我叫沈醉，是……”
他将疯狂颤抖争鸣的渡扔到床边，伸手摁住她的唇。
“我知道是你，就是你……就是你！”
周遭的环境逐渐出现虚化，好像有人在外面触碰着幻境的边界，渡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沈醉猛然想起方盈野。
他手中拿着渡的剑鞘，想必是他在靠近，所以渡才会这样。
她看着眼前陷入癫狂的夭玄都，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她记得，夭玄都的法器就是双眼。
魔族不似修士需要灵剑灵宝，他最具杀伤力的东西就是双眼，夭玄都以幻术闻名，只要对战之时看见对方双眼，便会陷入幻境痛苦而死，兵不血刃便取胜，故而在当年是修真界一大劲敌。
即便没有陷入幻境，只能蒙眼作战，又怎可能是大乘期魔修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