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很微妙的语气词。
程初五扔开光脑，扯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
浴室明明有烘干机，他偏偏格外喜欢用原始的毛巾擦头，那股清冷的傲气劲，啧，着实不怪美丽华贵的大一系花宁愿倒贴都想跟他谈一段。
美人出浴，就算秦星也有点挡不住，不过他现在真没什么欣赏心情。
“你呵什么？信息都是真的，照片也确认是真的！”秦星恨不能拖着人来个百米冲刺：“去晚了可就没有了！”
程初五没动，眸色深深看不出在想什么，他问：“新生群多了两个人，今年还有没报到的新生吗？”
秦星“啊”了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不能够吧！”
“春苗大学在宇宙海也是数一数二的顶端高校，蓝星那小子托石城的关系塞进来已经是破例，不能一下子又塞了两个进来吧？”
“这可就有点离谱了。”
程初五露出个散淡的笑：“走吧，去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冒天下大不韪往整个大一新生塘里扔鱼饵？”
这边两人开着车在山间疾驰的时候，青禾在门口熟练的支起了摊子。
跟李家谈判的时候他图方便，直接把摊子都买了过来，他可以摸着良心发誓，绝对没往空间钮里塞这玩意。
全是他娘偷偷摸摸干的！！！
他本想回宿舍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这玩意，可等祖宗视线第三次往鬼枝藤上瞥过去的时候，求生意识还是战胜了尊严。
他只求烙饼能压住祖宗这要命的心思。
“怎么还没有人来？”桑落捏着个烙饼袋子烦躁蹙眉，“这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青禾擦了把冷汗，“群里信息很活跃，已经有很多人过来了，可能是路程有点远，祖宗你再吃个饼？”
十万八千里啊，祖宗！
飞他也得飞好几个小时啊！
好在刺元草的诱惑够大，终于在桑落吃完五个烙饼之前来了人。
等程初五和秦星两人赶来的时候，青禾手里抓着棵刺元草，正在挑座驾。
对，座驾。
刚入学不到两个月的新生蛋子没什么制作代步工具的能耐，全靠山里抓出来的大型猎物。
靠山吃山，出门全靠命。
基本就是顺手逮住啥就骑啥过来。
好一点的知道搂个板板，大多数都是直接骑着野兽就过来了。
狼、熊、山鸡，还有个不讲究的大哥骑了头小野猪。
简直荒谬！
桑落面色越看越淡，青禾越看越心慌。
直到程初五的四轮小皮卡从林间小道风驰电掣而来。
垂落的几片树叶从眼前划过，程初五眨了下眼，再抬眸的时候，蓦然撞上另一双黑眸。
桑落吃烙饼的动作一顿，眼睫轻颤。
太像了。
眉眼间的淡漠，眼尾的小痣，全都一模一样。
不推车门，秦星极其拉风的从宽阔的窗口跳下来，招呼青禾：“兄弟，你是新来吧？要不要坐我们车进校？”
青禾对他们小车也格外满意，“对，你载我们进校，这棵刺元草就归你们！”
“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刺元草？”秦星热情得像个人贩子，笑呵呵地带着青禾上车：“都是好同学，留个联系方式回头请我们去五食堂搓一顿就行。”
青禾跟着客气两声，把唯一的副驾驶座留给桑落，自己到后面跟秦星挤车斗。
临走之前不忘给骑兽众人撂下句话：“这棵刺元草我是在东边的鬼枝藤下找到的，你们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还有。”
流畅的眉眼轮廓线条，透着股清冷的疏远感，冷白皮下握着方形盘的手背青筋显眼，桑落的视线落在他食指关节处的月牙疤痕上。
“看够了吗？”狭小的封闭空间内，清冷的少年音蓦地响起。
桑落从过往回忆抽离，弯了弯眉眼，“你好，我叫桑落。”
程初五转头瞥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道：“程初五。”
桑落随口嗯了声，拿起第六个烙饼，专心吃饭。
青禾正道没什么天赋，厨艺技能却跟开了天眼一样，不仅完美复刻了王大爷的手艺，还在上面取得了巨大的突破。
调出来的酱汁又鲜又辣，现在桑落能一口气吃八个。
刚烤出来的面食散发着小麦的甜香，混杂着煎蛋和肠的咸辣，散的整个驾驶室都是这个味道。
在训练山窝了一上午，刚洗完澡还不等出去吃饭的程初五微微蹙起了眉。
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桑落挑眉：“你没吃午饭？”
“一顿午饭算什么？”程初五没否认，他勾了下唇，散漫轻笑：“不得来见见为了搭顺风车能出一颗刺元草的活神仙。”
不无嘲讽她蠢的意思。
“讽刺我？”桑落满不在乎地笑了声，眼神清透：“你很缺钱？”
说完手掌轻握，大把刺元草出现，填了小半个驾驶室，双腿都快被盖住了。
“看在你辛苦跑一趟的份上，”桑落朝地上的草扬扬下巴，壕气万丈：“你随便拿。”
程初五：“………”
*
大一的生活区规划在一片朝阳的万丈悬崖上。
跟玩俄罗斯方块一样，黑色的岩石峭壁上挂着形状颜色各异的建筑物。
学生戴着种特殊的手套爬上爬下，身上没有护具，想回宿舍睡个觉都得用命搏。
桑落拿着望远镜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最顶上一层，门上写着c栋—89楼的蓝白建筑屋。
她未来四年的大学宿舍。
离地九百九十九米，早上八点的课，凌晨三点就得起床从上面往下爬。
青禾咽了咽口水，到底还是没说出“以后我来接你上课”的话来。
桑落收起望远镜，摆了摆手，“你去忙你的事吧，这里我自己解决。”
犹豫两秒，心里过了遍老爹和老哥的势力和家产，青禾郑重点头，转身走了。
现在祖宗灵力尽失，筋骨也没长好，闯出的祸应该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这边风不平浪不静，程初五那边也不平静。
“初五，我跟你说，新来这小子可一点都不简单！”
秦星感慨万千，“以我这人见人爱的社交能耐，陪着聊了整整一路，他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