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李金桂的笑容从事情被拆穿后就没有停过，听见四贝勒的发言后，一双漆黑的眼眸迸发出浓烈的恶意和嘲讽。
康熙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四贝勒，心想老四果然是想证明自己能行想疯了，连明摆着的事情都还要追问一句。
王若弗声音不大不小地碎碎念了一句：“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是你的。”
引得众人侧目，也加重了康熙固执己见的想法。
李金桂死到临头，却还不忘恶心众人，放声大笑几声后道：“孩子是我的，至于孩子的父亲么。”
故意顿了顿，目光从高坐上首的康熙，莫名紧张的四贝勒身上划过，嘴角一咧：“我不知道。”
轻飘飘四个字，令康熙和四贝勒才刚刚放下的心又悬挂了起来，八阿哥却双眼一亮，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既然他已无上位可能，那能拖下靠吃软饭翻盘的老四，也是畅快之极。
“呵呵。”八阿哥披头散发，肩膀耸动，“哈哈哈哈哈哈，这么说来，这个孩子还是有可能是四哥的？”
“老八！”四贝勒气急，想要上前给老八一拳，但又恨自己不是对手。
不大的眼睛状似无意的在王若弗和年世兰之间来回观望，却不想眼睛都酸得流出眼泪来了，二女还是毫无反应。
王若弗听了这么一大段话，心境悄然转变，对李金桂既排斥又怜悯，这种感觉令她憋闷。内心正天人交战，根本无暇关注旁人。
而年世兰相较于王若弗，还是自小深受世俗对女子的规训。在父兄、丈夫、君主面前，文静乖巧得像个鹌鹑一样，眼神都不敢乱飘。
自然没有注意到四贝勒不怎么隐晦的暗示，不过就算注意到了，没开狂暴的她也不敢对皇子动手。
嘭——
康熙怒其不争，却还是不得不替老四出这个头，重重捶了一下桌子，呵斥道：“李金桂，事到如今，你还不快从实招来。”
“我真不知道，也就相差那么几日吧。”李金桂形同疯妇，又像从地狱中逃出来索命的厉鬼，一字一句诛着皇族的心。
“荒唐！”康熙想怒斥李金桂不知羞耻，可马上又想到此事是他一个儿子设局，另一个儿子就犯。
那口气又堵了回去，不上不下，憋得心肌都要梗塞了：“咳、咳咳！”
“我哪里又比得过您的儿子荒唐。”李金桂陈述事实的补刀，眼神轻蔑地冷嘲热讽。
“说起来，宫里的女子可都算您的所有物呢，可您的两个儿子可是一个都没有顾忌您。”
忽然嬉笑道：“唉，真是天家父子，亲情淡漠至此，我都忍不住要替您老感到寒心呐。”
四贝勒和八阿哥被数落得满脸通红，康熙则是被气的。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他儿子给他找的绿帽子突然多得他数都数不过来！
李德见怕康熙真被气撅过去，扯着尖锐的嗓音道：“大胆！皇上阿哥岂是你一介宫女可以肆意议论的，就不怕连累全家性命吗？”
可李金桂敢做出这种事又哪里会怕，从被八阿哥拉上贼船，她和她的家人就不可能有命活，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赌个大的。
李金桂朗声道：“我有什么好怕的，要怕的是你们，你们捏死我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可万一呢，万一这孩子就是四贝勒的……”
“不可能！”康熙斩钉截铁地打断，“老四他早就不行了，怎么可能一次就让你有孕！”
“……”
这一嗓既嘹亮又笃定，又是康熙亲自认证。金銮殿内和殿外默契的同时陷入沉默。
殿外的宫人侍卫竖起了耳朵——想听爱听多说。
殿内的宫人则纷纷低下头，恨不得当场把头塞到衣服里——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过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几人才消化了这巨大的信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四贝勒：“……”造谣！污蔑！全都是污蔑！
“哈哈哈哈哈哈！”八贝勒捶地大笑，毫无掩饰幸灾乐祸的态度，“老四，原来你，你，哈哈哈哈哈。”
最伤心的莫过于年世兰，凄惨地嘶吼道：“不！！！”
她眼圈泛红，神情既心疼又失望的看着四贝勒，传言竟是真的！她居然还自以为是的不相信！
四贝勒浑身都透露着无力：“……”我不是，我没有，你相信我。
连李金桂都懵了，眼神迷茫又错愣。
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个，怪不得四福晋从始至终都不相信她的孩子是四贝勒的，原来竟是这样。
王若弗也很迷茫啊，四贝勒不行？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嗯？？？
“咳咳。”康熙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气急之下说出了多大的瓜，但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老四和老八这两个孽障。
居然敢觊觎皇宫中的女人。
“来人，还不快把这个秽乱后宫的带下去，和她的奸夫一并秋后问斩。”
李金桂嗤笑一声，嘲讽又恭敬地对康熙行了最后的跪拜礼：“奴婢李金桂，谢过万岁爷。”
如她所愿，此举膈应得康熙十分不痛快，看向老八的眼神愈发不善。
老八精心设局算计老四，却被卑贱不显眼的李金桂反过来利用，险些混淆皇嗣血脉。这一任谁都没有想到，更没有怀疑过李金桂。
若不是王若弗气不过又够头铁，带着年世兰横冲直撞把几个阿哥毒打了一顿，将事情闹大，引得此事再次进入康熙视线，才有了今日的水落石出。
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事已至此，康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原谅八阿哥了，冷声道：“老八，回去吧，你未办完的差事，朕会安排其他人去做。”
八阿哥苦笑：“儿臣……谨遵皇阿玛旨意。”
一切尘埃落定，四贝勒府大获全胜，回去的路上却诡异的沉闷。
王若弗和四贝勒对视一眼，难得都看懂了对方的眼中含义，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就像刚才在金銮殿中一样。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李金桂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就是四贝勒的。而这个秘密，只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