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打开门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腐臭气体扑面而来，就连隔着老远的林听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就在她被迷的睁不开眼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覆上她的眼眶，缓解了不适感。
林听睁开猩红的眼眶，看着眼前人。
“顾漫生？”
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顾漫生轻笑一声，“你应该避着点气体才是，否则进了眼睛当然很难受。”
林听迟疑一瞬。
她没避着吗？
这种难受就像切洋葱，当下忍不住掉眼泪，恢复的也很快。
林听和顾漫生刚站在门前，那人皮就动了动，林听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住顾漫生的手腕准备逃跑，却发现那些皮囊还在原地，依然一副死物模样。
“是风。”
顾漫生无奈地笑了笑。
林听有点尴尬，“看样子也是，哈哈哈。”
她将光线缓缓下移，慢慢走了进去。
里面除了淡淡的腐臭味道，一排排冰冷的医疗器械和尸体之外，只剩几个单调的铁皮柜。
林听开始翻找铁皮柜，想在其中找到规则。
顾漫生接过她手中的八音盒，为她照明，眼神宠溺。
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现在就把林听拐走，关在一个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折断手脚，让她为自己逃不出去只能留在他身边而痛不欲生，如何？
顾漫生很快就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与其看她不情愿的表情，不如耐着性子诱哄她爱上自己，让她主动献吻，自愿和他做。
毕竟难得有一个人让他燃起了兴趣，他也理应将她珍藏才对……
顾漫生轻轻笑了，由于笑声太过压抑低沉，惊动了正在翻找资料的林听。
“怎么了？”
顾漫生摇摇头，“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
下一秒，林听手指翻动，一张照片就展现在两人眼前。
无数个穿着黑衣的女人，被高高挂在房梁之上，她们的头低低垂着，身上还滴落着黄色的油脂。
这诡异的画面，像是在举行某种虔诚的仪式。
见此，林听的手指微微发抖，“和我想的一样……”
话还没说完，铁门之外就响起了“哒哒”的响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一点点朝两人的方向靠近，顾漫生的手腕瞬间被林听拉住，躲在了铁皮柜子的侧面。
柜子高大，能将两人的身影严严实实的盖住。
可诡异世界不像现实，只需要挡住自己就可以不被发现，由于诡异的个体差异，它们可以动用许多方法找到人类。
“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空间逼仄，两个人的身体离的极近，就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林听将头往后靠了靠，用气音说道：“有人来了，也许是天选者，也许是医生。”
在她说出【医生】两个字时，顾漫生眼神阴暗，视线也跟着凝重了几分。
“医生？他很厉害吗？”
林听露出诧异的神色，“你不知道？”
顾漫生摇了摇头。
“裴景深怎么会没跟你……”
林听还没说完，那铁门就缓缓打开，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顿时噤了声。
一片黑暗中，顾漫生的视线锁在身前那娇小的一团里，视线微暗。
就像现在这样。
一直看到她。
一直和她在一起。
没有别人。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和她对视。
即使只是在这样逼仄恶心的环境里，能和她待在一起，都让他心生满足，又变得贪婪。
他怕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牵她的手，抱住她柔软的腰肢，亲上那果冻一般触感的嘴唇……
还想更近一步。
此刻，顾漫生含笑地看着她，看着她受惊的模样，紧张的小动作，分明可爱极了。
同时，他也在想——
要是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消失就好了。
而就在他这个想法一出现，整个楼层都开始震动起来，无数高悬着的皮肉如散架一般掉在地上，变成一条褐红相间的地毯。
不过很快，顾漫生便收回了这个想法。
他不必着急，
她离不开的。
周围的晃动停了，视线开阔起来，林听眨了半天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来人的方向。
“纪冷霜？！”
林听错愕地小声惊呼。
难不成纪冷霜才是最终大boSS？
纪冷霜直接朝着两人的方向慢步走来，她迈着高跟鞋边走边笑道：
“小护士，别躲了，我今晚代替那个自虐狂保护你，就当还你人情咯~”
林听还没来得及回应，顾漫生就连忙拉住她的手，低声说道：“不要出去，有可能是陷阱。”
“陷阱？”
林听微怔，朝着纪冷霜的方向看去，似乎在判断顾漫生话中的准确性。
而就在这一间隙，纪冷霜的身体如充气般剧烈膨胀，紧接着响起一道剧烈的爆炸声，林听没来得及防范，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跌到了他的怀里。
再度看去，哪还有什么纪冷霜，地上只剩一件红衣，里面还充斥着粘稠的黑色液体。
“怎么回事？”林听脱口而出。
“我就说是陷阱，”顾漫生望着地上缓缓晕开的液体，语气满是冰冷，“如果你刚才出去，真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他低头，看着林听的后颈，心底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温柔。
林听垂下头，没有再看那滩恶心的东西，转身将整个屋子的柜子翻找个遍，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林听皱眉，“危险程度如此高的区域，不应该只有一张照片才对。”
接连受挫，没过多久，林听有些垂头丧气地对顾漫生说道：“我们回去吧。”
顾漫生轻笑，“好。”
就在两人离开时，他的笑意落在林听搜寻过的铁皮柜子上。
柜子后面，贴满了林听的照片。
沉思的、恐惧的、睡觉时的、说话时的。
在病房、在值班室、在他身边、在血海……
最大的一张，是他们在阳台的那个吻。
只要他愿意，她的任何表情都会跃于纸面之上。
一壁之差。
她永远都不会发现。
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