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心软糖也看清了李梓柯脸上的笑容。
她心里一个咯愣，猛然有了点不大好的预感。
但她的异能没给她弹出新的选项，也是她自己先和李梓柯挥手打招呼的。所以，她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出门洞。
高个子紧跟在她身后，沉默着放任了她的行为。
夹心软糖偷偷背过手，伸手去勾高个子的手指。她们的小拇指黏黏糊糊地蹭了几下，再被高个子牢牢勾住。
温暖的体温从一个人传向另一个人。
夹心软糖忍不住扬起嘴角。
夹心软糖想，不管李梓柯对她是什么态度，总归她身边还有个对她言听计从的高个子。
即便之后李梓柯想要对她不利，她也有个可以推出来的人。
想到这里，夹心软糖往前走的脚步都轻快了些。
她的行为和反应，落在高个子眼中，就是她害怕李梓柯，又因为有自己才坚定了起来。他本就柔软的心，更是因为她方才的反应，而几乎化成了一滩水。
他要怎么才能拒绝她呢？
高个子这么想着，再度轻轻勾了勾夹心软糖的手指。
他轻声说：“我在。”
夹心软糖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句承诺，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她眼中带着略微掩饰过的喜悦和期待，放软了声音，柔声说：“嗯。”
李梓柯冷眼看着她们的行为。
她遇到过不少对同一个副本中的其他人，暗生情愫的玩家。
但他们之间情感的进展，好像比起眼前的夹心软糖来说，还是略逊一筹。
李梓柯陷入沉思。
她问系统：“你们鼓励在副本里谈恋爱吗？”
不然，为什么不像对待秃头男那样，随便找个由头把情侣中的某一方杀了？
当时她听夹心软糖的哭声中，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真情实感的。
既然副本喜欢残杀玩家，那为什么不先从情侣下手？
李梓柯随意推测。
系统很想看看李梓柯的脑回路。
但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系统说：“不鼓励，也不禁止。”
“在无限世界里谈恋爱呢？”李梓柯问，“我听说可以在无限世界里结婚和生孩子。”
虽然她只有14岁，连恋爱都没谈过。
但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
系统沉默了会，仍旧用平直的机械音回答：“不鼓励，也不禁止。”
李梓柯眨了眨眼。
她简单地说了声“哦”。
她刚刚问了系统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为了从系统的回答中，推测系统对副本的掌控度。
毕竟从理论上讲，系统是低于无限世界本身，又高于这些由无限世界制造出的副本的存在。
通常来说，玩家都会这么认为。
但系统刚刚的回答，让李梓柯对它们的存在，有了新的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说可能。
既然一部分Npc是由死去的玩家担任的。
那么……如果，一部分系统也是由死去的玩家所担任的呢？
系统：“……”
它很想希望李梓柯别想了。
但它没办法操控李梓柯的思维。
所以它只能悄悄地，在这个想法被它处理完之前，暂时屏蔽了系统总部对它的监视。
基于这个前提，李梓柯继续往下发散思考。
有一部分进入无限世界的玩家，会在无限世界里结婚生子。
对想要生育的玩家而言，在无限世界里生孩子，可比在现实世界里生孩子方便多了。
只要用积分购买一个胚胎，再通过系统输入伴侣双方的基因序列，就能在一段时间后获得一个婴儿。
虽然无限世界和现实世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但，对于那些，在无限世界里活的时间，比在现实世界里都久的玩家而言，哪一个世界才是真实的呢？
而且……
在无限世界中，玩家可以在每一年的生日那天，使用积分来购买时间——
也就是说。
只要玩家想，就能永远停留在他们最为强盛的年龄，而且永远不会面临衰老和死亡的威胁。
无限世界用来减少玩家数量的方式，也只有副本一种。
副本的高风险和高收益，一方面逼迫着玩家为了更好的生活而不停参加副本，一方面筛选出那些更加强大的玩家。
玩家越强大，越能拥有更多的积分。也就更有可能用积分去生孩子。
如此良性循环，也算是一种“优生优育”。
无限世界可以通过调控副本难度，来提升或降低玩家的存活率。
副本简单，活下来的玩家就多；副本困难，活下来的玩家就少。
这很简单，也是很符合无限世界的调控手段。
那么，系统呢？
系统在无限世界中，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
系统怎么增加，怎么减少？
在玩家进入副本后，他们和无限世界的唯一的联系，就是系统。
但，系统又不像是单纯给无限世界打工的存在。
如果系统一点儿私心都没有，那她为什么会被陪了自己两年的系统找上？
这可不符合无限世界只会在活人死的时候，才有可能招为玩家的规则。
只要看她现在想了那么多，一直监控她想法的系统没有半点反应，就知道她猜的方向大差不离了。
李梓柯漫不经心地想。
沉默许久的系统终于开口。
它原本的机械声音，变为了温和的女性声音。
它说：“你好。我的编号是002。李梓柯，很高兴认识你。”
李梓柯挑了挑眉。
她认真地纠正道：“我们都认识两年了，不应该现在才说很高兴认识我。你要说，好久不见。”
002号系统的声音中透着笑意：“好的，李梓柯，好久不见。我是002号系统。”
“我突然自我介绍，让你不高兴了吗？”002号系统检测到了李梓柯的小幅情绪波动，问，“或者，是否需要我改为机械音？”
“不用。”李梓柯迅速说，“我很喜欢你现在的声音。”
虽然还是有点像机械音，但听着还怪舒服的。
“我暂时屏蔽了总部对我的监视。”002号系统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够用我本来的声音和你对话。”
“如果你愿意接下一份来自我的委托，请你在本个副本结束之后，前往A级玩家主城，寻找玩家名为【知天晓地】的玩家。”
李梓柯眨眨眼睛。
知天晓地？
系统要她和那个抠门的情报贩子打交道？
李梓柯有点沉默。
002号系统加快了些语速：“祝你一路平安。”
它的下一句话，就又变成了李梓柯熟悉的机械音：“是否需要我为你调出无限世界的生育方式条例？”
李梓柯看着眼前夹心软糖和高个子之间的恋爱过家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系统的提议。
她快步往前走了几步，仰头看着夹心软糖，开口就是句不客气的提问：“你们走楼梯没死人？”
夹心软糖脸上甜蜜的笑容一僵。
她突然有点怀疑，自己异能给出的那些选项，是不是真的为了她好了。
如果最开始的那个，选择和李梓柯交好的选项所代表的那个命运的未来，是她死亡的未来呢？
夹心软糖感觉自己又开始头大了。
她只能一边露出有点僵硬的笑，说：“嗯……我看这一层和底层的大厅十分相似，我们不如先一起看看，这一层里有没有设计什么需要解开的谜题吧？”
她随手一指。
她原本只是为了转移李梓柯的注意力，没想到这让她注意到了窗外那些眼睛。
夹心软糖呼吸一滞。
那些扁平的眼睛，缓缓从原本看着李梓柯的状态，转向了她所在的方向。
夹心软糖：“……”
夹心软糖躲进高个子怀里，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