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拿到了致命武器手枪，长谷部显得有些激动，那枪口也不敢有一刻的偏离。
而刚才凶戾非常的霄夜千寻，现在却像是被人抽了骨头一样，垂下头，耷拉着手，下身也无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无神的靠在门框边，丝毫不在意那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
村下看着霄夜千寻心中有些不忍心，毕竟对方老师的死，跟他也有点关系。
如果说刚才的霄夜千寻是疯子，那现在就就像是一个傻子。
不知道此时在哪，又要做什么。
村下医生走上前一步，安慰道：“千寻小姐，虽然我知道现在已经晚了，但请你节哀。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看那位小姐对你还是很有善意的，虽然医院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有了那位小姐的帮助，相信你就算是想复仇，应该也不难。”
村下朝长谷部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现在赶紧趁着有机会离开这里。
长谷部也收到了村下的意思，蹑手蹑脚的往外挪。
霄夜千寻突然笑出声，将长谷部吓得呆立在原地，卡在门框旁，离开也不是，退回来也不是。
“哈哈哈，复仇，复仇......”霄夜千寻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还是直接掉到了她的嘴里。
可她却自以为是的，认为馅饼被下了毒，贪心的吃掉边边角角，将馅饼扔到水里，以为聪明的占到了便宜。
却没想到，她这买椟还珠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又是多么的愚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还能从那个虚握着的水果刀上，感觉到血液炙热、灼烧的温度。
她们本来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可自己都自以为是的做了些什么啊！
霄夜千寻双手抓住大腿，几乎要将指甲嵌进肉里去，可这一点肉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中的痛苦悲?。
直到最后才知道，没能为老师复仇，还亲手杀了恩人，这就是老天对自己的惩罚吗？
在剧烈的头痛过后，脑海中好像出现了一个恶魔，诉说着她种种的罪恶。
这都是你的错，都预知过了，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多疑，为什么还要那么轻易的下决断......死的为什么不是你？
各种打击之下，霄夜千寻几近精神崩溃，她看到了试图离开的长谷部，看到那把手枪，霄夜千寻激动的上前想要夺过来。
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着，“杀了我，快杀了我......”没准这也只是一场预知，一切都还可以改变的，如果能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
“撒手啊，快松开我，我真的要开枪了。”在慌乱之下，本来没打算扣动扳机的长谷部，不小心摁了下去。
“咔嚓──”
长谷部傻眼了，“这......是坏掉了吗？”
霄夜千寻也是听见这声空响，才回想起来，这枪本来就只有五发子弹。
当初觉得是清歌小姐在防范着自己伤害她，现在却成了她想自杀的工具，也是因为只有五颗子弹，她失败了。
这算是，又被清歌小姐给救了吗，在自己杀了她之后。
在这一刻，霄夜千寻似乎听到了命运的嘲笑声。
脑子里的那个恶魔也没停歇下来，‘那会儿她也是怕你精神不稳定想不开吧，而你呢，却藏着一颗被害妄想心。
‘哈哈哈，是你杀了她，你根本不配得到她的关心，啊不对，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关心。
‘你早该在几年前死在垃圾堆里了，你看看你活着有什么用呢，对社会没有一点贡献，嘲笑的那些富人，却又跟臭蛆一样，吸附在他们的身上。
‘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吸血鬼罢了，但在你的仇富心理当中，却又变成了劫富济贫，承认吧，你就是自私。
‘如果你成了有钱人，你会把钱分给那些，每天待在垃圾堆里，只知道抢，只知道偷，给那些不劳而获又肮脏的乞丐一分钱吗？
‘我很好奇，你骗人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信吗，小偷、强盗！’
“你给我闭嘴！”霄夜千寻大声吼道。
把村下和长谷部都给吓了一跳，因为刚刚他们压根就没说话。
但愤怒非但没有吓退恶魔，反而助长了恶魔的气焰，恶魔的声音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三个......无数个。
‘你这个伪善的强盗。’
‘你这个自私者。’
‘你这条蛆虫。’
‘你这个吸血鬼。’
‘你这只寄生虫。’
‘你这个......杀人凶手！’
....................................
像是吸血的蚊子一样，嗡嗡让人厌烦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却怎么也打不到。
“闭嘴，都闭嘴！”霄夜千寻抱着头，感觉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胀满了，下一刻就要爆炸掉。
好疼，好难受，霄夜千寻一下又一下地向墙上撞去，她好像不知疼痛，鲜血染红了脸也未曾发觉。
“这......真疯了？”长谷部默默的离霄夜千寻远远的，看向村下。
霄夜千寻的发疯状态，可把村下吓得不轻，人要是在自己这里出了事，保不齐那视人命如蝼蚁的那个人，会做出什么来。
身为医生，并且也知道霄夜千寻来医院戒过毒的事情，很快明白了当下的情况，应该是戒断反应。
医院的治疗方法本来就不科学，强制将那些东西关联成电击的痛苦，只要一看到就不敢碰。
但其实并没有戒掉，只是压抑住了心中的冲动，迟早还会爆发出来。
村下想制止霄夜千寻撞头的行为，“千寻小姐，你是不是犯病了？”
“不，我没有犯病，我没病，不不不，我的病已经好了。”霄夜千寻语无伦次道。
“快放开我，我已经好了。”霄夜千寻应激似的甩开村下。
挣扎之下，霄夜千寻的手机掉了出来，村下赶紧捡起来。
这发疯状态下的霄夜千寻，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这会儿要么送医院，要么就是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