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一直以来忙着工作都忘记提前准备了，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圣诞礼物吗？今天可以尽情向妈妈撒娇哦！”
“雅美给哥哥的礼物不是都准备了大半年了吗？不拿出来看看吗？”
“喂，妈妈！别直接说出来啦！”
长泽宏：“......”
礼物?这个……
抱歉，他是个不懂礼数的流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家人一起过圣诞，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
……帮派里很多人的原生家庭也并不幸福，都将彼此视为珍贵的家人，逢年过节都在一起度过...他这个当老大的这些年一直是和他们一起过的，即使是隐居的那三年也一样。
前世最落魄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过活，因为不想让她们看到他颓丧的样子，那些年也一直没怎么和她们联系。
哦，还有个作为当时同屋室友的安芸千夏，有时候他们会一起庆祝节日什么的，但平时互送经常礼物也没怎么着重关注过节日.......
话说是到后期她察觉到了么？对自己异常包容的态度终于有了些解释了呢。
还有……丫头准备了大半年的礼物?前世有这一档子事发生么？
哦，前世今年的圣诞前夕家里好像是发生过火灾……今世因为他上次见面时提议换了一整套家具设施才没有发生这件事的。
那会儿他赶去的时候那丫头好像哭得很惨，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及时拿出来被烧掉了，一直望着着火的房子嘴里哭喊。
喊的什么来着?
正思索着，长泽雅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出一条暖黄色手织围巾递给长泽宏。
“诺，哥哥，这个是我亲手织的，送给你。一直以来都想正面和你道歉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来......”
那围巾上面额外用红色的针线歪七扭八绣了一束花，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就像有虫子趴在花上啃食那样，还露出不少没剪掉的线头。
围巾吗。
好......独特。
戴出去绝对够独一无二。
家里好像还放了一条做工差不多的围巾，是在福利院的时候那丫头给他织来遮脖子上的伤疤的。后来因为戴了很久过于破旧才他收藏起来的。
彼岸花的纹身也是在那之后才纹上的，一定程度上的原因也是为了遮疤。
今天这丫头送的礼物也是，他在意那些疤痕的想法就这么明显的嘛...抗争来的伤疤是男人的荣耀，但象征那个男人存在过的痕迹只会是耻辱。
还特地绣上了他纹身的图案，不管怎么说都是很珍贵的礼物呢......
长泽宏思绪万千。
不过...道歉？
这些年他们根本没怎么交流吧？她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
“哥…？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自己独立织一样完整的东西，果然还是很难看吧？要不我就先收起来了？”
“......没有，我很喜欢。”
长泽宏这才缓过神来，轻笑着摇头否认，接过那条粗糙的围巾直接围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会每天都带的……刚才只是在想你有什么需要对我道歉的地方吗？在我印象中我们好像并没有起过什么冲突。所以如果你因为一些事耿耿于怀的话那大可以放下，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也更不可能会怪罪你。”
“不管怎样，就像母亲说的——你是我的亲妹妹，这点是怎么都不会改变的。我不可能因为一些小事怨恨过你。如果有哪些举动会让你产生误会的话那该说抱歉的是我。”
长泽宏看向长泽雅美的眼神不同于先前和那帮流氓们天天厮混在一起时的轻佻，显得前所未有的温和与平静。
不掺杂其他，那是独属于哥哥看待妹妹时的眼光。
但长泽宏这么说长泽雅美身子颤抖的反而更厉害了，再开口，语气里都不由得掺了几分哭腔:
“哪里是没有起过冲突，这些年我们都没有过多少交流吧？就是说啊……就是说啊，哥哥一直对我都是这么温柔，即便是这么多年也没有改变。所以只会显得我更卑劣啊……”
“不可能没有在意的吧？毕竟在当初我对哥哥出言不逊的时候哥哥接着就搬家离开了...小时候不懂事，因为被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分走妈妈的关爱，加上被哥哥跟其他孩子都不一样的凶恶气势吓倒过，所以一直对哥哥摆出一副不欢迎的姿态。”
“但即便是那样的我，哥哥也会每天变着花样的哄着我:房间里放着的都是我爱吃的糖果、明明当时一直都很不苟言笑却会跟着电视学鬼脸逗我开心、被差不多大的孩子挑衅，就因为我可能会被吓到，这么喜欢打架，每天都会多添几块伤疤的哥哥即使再生气也从没当着我的面发过脾气……”
“那些年母亲忙着工作，都是哥哥陪着我一起长大的，我也早就把对哥哥的种种不愉快都转换成了依赖。但因为不讨喜的别扭性格还总是表现的对哥哥爱搭不理的，都是我不好……”
“后来也是一年的圣诞节，我记得很清楚:我被另外一个带着弟弟妹妹的孩子抢了哥哥刚给我买的圣诞礼物，因为那个大孩子一只手卡着我脖子当做人质，哥哥才一直忍耐着没有动手，最后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受这么大的屈辱，哥哥终于忍不住摇了一大帮人帮我们寻仇要羞辱回去，但我这个拖油瓶却因为被哥哥身上久违的烟味呛到……也可能是被当时的氛围吓得，总之当时哥哥正好想抱起我来，我却直接不分场合的大哭起来，又一次让哥哥在朋友面前狠狠丢了面子……哥哥从那天以后就搬去了涩谷，再也没有回来。因为我的怯弱，我们之间也一直没再有联系。”
“不成器的我甚至还因为哥哥态度的突然转变而短暂埋怨过他的易怒。但后来想想，态度不好的那个人始终是我……一直以来都在用热脸贴冷屁股的哥哥肯定会很难受吧?我想道歉，我当时就很想很想道歉的，但哥哥当时看我的眼神实在是太骇人，我始终没能鼓起勇气来，又一次被自己的怯弱害惨……”
“后来我经常在想，要是那天我再厉害一点，不靠哥哥就能以自己的力量让那兄妹三人欺负不了我，甚至要比哥哥那帮兄弟还要厉害，能做哥哥坚实的臂膀，让哥哥反过来依靠着我……那哥哥是不是就可能会再多看我一眼了?”
“……”
“……所以这就是你混迹不良的借口吗？”
而长泽母子二人本一直静静听着家中幼女的倾诉，长泽宏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
“啊？不良？谁？雅美吗？”
“哎，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吧！？”
“不，这件事也很重要！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
就在一直以乖乖女示人的长泽雅美忙于招架母亲问话时，长泽宏方才有了开口的时机：
“听着，我所做的行动都是以我个人的意志进行判断的，与你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搬去涩谷是我图谋已久的事情，因为文京区的氛围过于古板，不可能适合我。再加上当时和我交好的朋友大多都在那里...那天发生的事情充其量只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后来没再联系......也只是终于明白了你其实讨厌我，一昧地单方面讨好只会自取其辱。并没有和你赌气的意思。”
“绝对没有讨厌哥哥的意思！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我也会对哥哥好的，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会努力做一个足以让哥哥骄傲的好妹妹的！”
“......一直都是。”
长泽宏又轻笑一声，低头抚摸着缠在脖子上的布料，目光更显柔和。
“我从来都不曾怪罪过你。”
等会儿借着去厕所的工夫给敏也打电话准备她们两人的礼物吧，然后......
收到了很贵重的东西呢，得想办法找人炫耀一波才行。找谁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