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闭嘴，看着长史。
长史瞧着顾轻舟腰身挺直，坐如松，脸上虽带着笑，目光却是有说不出来的凌厉。
那气势…好像比他还强上一些。
长史感觉不适，坐直了身躯，摆上谱，“本官今日过来是有要事在身，没闲心听你在这里瞎捧。”
“是！是草民过激了。”顾轻舟尴尬一笑，“不知道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长史又喝了一口茶水，声音淡淡，“这茶舍中贩卖肥皂的事宜，可是你在负责可是你在负责？”
顾轻舟点头，“是，是草民在负责。”
长史放下茶杯，目光盯着顾轻舟，“价位方面也是你在控制？”
顾轻舟回答棱模两可，“差不多。”
长史再次挺直腰身，“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了。”
顾轻舟静看着长史。
“本官今日前来是想与你谈谈肥皂降价事宜。”
顾轻舟眉头蹙起，眼露疑惑，“降价？”
长史总算看见顾轻舟脸上笑意没了，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嗯。”长史问，“本官了解了一下，你们目前售卖最好的肥皂是洗衣皂对吧？”
顾轻舟：“是。”
长史继续问，“洗衣皂的主要用途是洗衣，本官说的没错吧？”
顾轻舟点头，“没错。”
长史见顾轻舟有些上钩了，又抛出其他问题，“顾轻舟，本官问你两个问题。”
顾轻舟点头，“大人请讲。”
长史：“其一：这背后制作肥皂的人为何最先制作出的是洗衣皂？”
“其二：卖的最好的为何是洗衣皂？而不是其他肥皂？”
顾轻舟不假思索，“回大人话，第一个问题，最先制造出洗衣皂的原因是她觉得皂角，草木灰洗衣难用，要费不小的劲。”
“第二个问题，因为肥皂比皂角草木灰洗衣服好用，也不费力气，所以才卖的好。”
顾轻舟的回答在长史意料之中。
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一百文一块这个价格，你觉得有多少普通百姓能买得起？”
顾轻舟直接摇头，“草民不知。”
长史哼了一声，“你不知，那本官来告诉你，至少七成！七成的百姓用不起这洗衣皂。”
顾轻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
长史又不是傻子，一眼看出顾轻舟在装傻充愣。
就他这种说书的猴精，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长史抬手一巴掌拍在桌上，站起了身，“嘭！”
顾轻舟吓得眼皮一跳。
“哦什么哦！”长史瞪着眼，“顾轻舟，你别给本官装傻充愣，本官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明白。”
顾轻舟也起了身，双手抱拳，身子微躬，“草民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长史见顾轻舟还在装傻，“你…”
顾轻舟抬眼，一头雾水的看着长史。“
长史对上顾轻舟那一副表情，又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太高看顾轻舟了。
迟疑片刻。
长史一甩衣袖，一屁股坐了回去，声音拔高，“降价降价，给本官降价！降到那些寻常百姓，平民百姓都能买得起的价格！”
顾轻舟有些被长史反应惊吓到，“这…”
他叹了一口气，“大人，你让草民茶社降价，那赌馆的人还不过来劈了草民们？还有这突然降价，让那之前花了一百文买肥皂的客人怎么弄？也上门闹事怎么办？”
“还有就是这价位…要是降的太狠，草民也没办法同意。”
长史直接道，“本官既然能来找你们茶社，自然也会去找赌馆聊。”
“你们两家的价位自然要相同。”
“至于之前买的人他们找上门来，你们同他们解释就好了，他们会理解的。”
“价位的话，本官不会让你们降得太狠，也就打个对折，卖五十文。”
顾轻舟声音拔高，“五十文？”
长史刚要点头。
顾轻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连连摆手，“大人，不行不行！”
“这个价格草民们得赔钱…”
长史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打断了顾轻舟话，“你们怎么会赔钱，本官就让你把洗衣皂降价，其他的也还是维持原先的价格不变。”
“就算赔点，那也从其他肥皂上面找补回来了。”
顾轻舟一脸为难，“大人，这个草民做不了主，草民得汇报上去，询问一下商贾的意见。”
“要不大人您先去赌馆那边聊聊，如果赌馆那边同意了，草民觉得商贾应该也会同意。”
“大人，草民去将此事告知商贾，商贾那边要是同意了，草民再去府衙找大人。”
“草民先行退下。”
顾轻舟不等长史说话，拔腿就走。
等长史反应过来，已经不见顾轻舟身影。
长史：“……”
心头翻涌上一股怒意，气得他抬手一拳重重砸在桌上。
茶水飞溅，洒落到桌上，汇聚成珠，滴落到地上。
门外的官差听到动静推门而入，见长史阴沉着一张脸。
三人快速对视一眼，张口正欲出声。
长史却迈步而来，“走吧，去鸿运赌馆。”
长史径直从三人面前经过，往外而去。
三人又对视一眼，跟上长史快步离开。
长史出了茶社，脚步突然一顿，站在茶社门口，往右边看了一眼。
为了卖肥皂，茶社另外支起了一个摊子，前来购买肥皂的人排起了一条长龙。
旁边有不少衣着朴素的人正在驻足观望，讨论。
长史在门口立了一会儿，转身往赌馆去。
到了赌馆。
赌馆也跟茶社一样，也在旁边新支了个摊子，排队的人也是一条长龙。
长史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对着赌馆门口的打手说了一声来意，就直接进了赌馆。
打手见状，一人连忙带着长史去私下内间，一人连忙去通知顾清野。
顾清野听到长史来了，把手中的医书一放，煽了煽衣服，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去见长史。
顾清野脚迈进内间。
长史正在喝茶，抬眼看到走进来的顾清野，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噗！”
长史被茶水呛住，剧烈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三位官差以为茶水里面有其他东西，脸色微变，抽刀而出。
打手见势不妙，连忙道，“大人！小的保证这茶水里面没放东西，没有毒！”